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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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塔里木塔河文苑的诗歌两首散文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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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河母亲

许新杰

年12月,新疆塔里木河天寒地冻,皑皑的大雪覆盖着寂静的团场,一个19岁的女孩,从遥远的中原大地,千里迢迢来到了新疆阿克苏。

她靠从老家带来的炒面、炒黄豆充饥,一路上根本就记不清坐在硬座火车上坐了几天,只觉得一路都是荒山戈壁,荒无人烟,越走越荒凉,路途遥远又漫长。到了大河沿,停了两天后,才买上去阿克苏的车票,一路上汽车又摇晃了四天,才到达阿克苏。

费尽周折,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坐上了一辆团里拉甜菜的拖拉机,又摇摇晃晃走了三天,才到了第一师十四团。下车,这个女孩站在那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荒芜,忽然就从地下冒出一个人,跟着又冒出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千里迢迢来投奔的大姐和爸爸。看着亲人,这个女孩再也抑制不住一路的恐惧和饥寒,扑进爸爸和大姐的怀里,放声大哭。

这个中原女孩,就是我的妈妈。当初豆蔻年华的她,现在已是满头白发,回忆起进新疆的经历,一路上的坎坷和磨难,至今心有余悸。最后,妈妈总是感叹的说,还是好心人多啊!虽然有那么多不顺利,但是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还是平安到家了。说起看见姐姐和爸爸冒出来的情景,她笑了,那时候,她哪里见过地窝子呢?哪里知道人还可以住在地下呢?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就在这样的地窝子里,扎根在了塔里木这片土地上。

年,女孩和一个转业军人成家结婚,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四个孩子的母亲。

那时的母亲,和天南地北来到塔里木河畔生活工作的人一样,想法单纯,正直善良。只要有饭吃,有工作干,再苦再累都能忍受,任何时候都觉得不能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在毛泽东思想的教育下,始终严格要求自己,事事不落后。给棉花地浇水的时候,天冷口子不好堵,就冒着刺骨的寒冷跳进水里;夏天收割麦子,五点起床干到天黑,哪管烈日炎炎似火烧?回家吃饭时,累得趴到地上不想动弹,浑身疼痛无力,吃饭吃着吃着就睡过去了。曾有一个女同伴,走路走着走着都闭上了眼睛,直到摔倒在地才醒。清理大渠的时候,妈妈和另外三个女同志住在一个窑棚,干的活和男同志一样多,加班加点,从无怨言。她捡棉花更是百公斤能手。在基建队的时候,妈妈当过小工,排泥、上泥、运砖、背土块……两头不见太阳,咬牙坚持着工作,大多数时间都拿着馍馍边走边吃。妈妈说,我一直记得自己是团员,要起带头作用。当时的人们都是这样,党叫干啥就干啥,为人民服务无话可说,偷奸耍滑的人几乎没有。

这样一干就是26年。不管干什么工作,妈妈都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干好,多年的先进都有妈妈的名字,大家也都知道妈妈是个能干要强的好女人。得到这样的评价,妈妈就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可是多年来的超负荷运动,年轻健康已经远离了妈妈,几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年,45岁的妈妈病退了。

妈妈的生活,其实就是当年一大批塔河母亲的写照。劳动中争先恐后,工作忙碌,家务繁重,日夜操劳。那时,由于节育措施不完善,每个人都会有三到五次的生育经历。而那时候的妇女,工作带孩子做家务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干,怀孕期间,由于当时劳动强度大,医疗条件有限,单位照顾也少,家庭其他成员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更是很少能帮上什么忙,那种艰辛,让现在的人一想起,都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被病魔侵袭的母亲,其实就是塔河母亲的写照,是塔河胡杨精神的写照。她们那一代人的青春和健康,留在了开垦过的每一片土地上,盖起的每一幢房子中,清理过的每一条大渠里,流进了滔滔的塔河之中。

她常感叹的一句话就是:现在生活多好啊,没想到当年住地窝子,现在能住楼房了。当年去阿克苏要走四五天,转车,坐渡船。现在两个小时就到了。当年吃包谷馍都限量,现在每顿饭都可以有鱼有肉,包谷面还成了好东西了。当年那么荒凉的地方,现在到处似花园一样。

平凡而伟大的母亲,默默无闻的母亲,千千万万的塔河母亲,她们青春年少时就背井离乡,一生艰苦,把善良和坚强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传给了她的儿女。母亲是不幸的,因为父母的早逝,她离开了家乡就再也没有回去,叶落终究未归根。母亲是幸福的,直到离世,都没有离开她热爱的土地,她见证了阿拉尔的变化,化作春泥,融入这片她献了青春和子孙的热土,与蓝天同在,与大地永恒。

孤独

黄荣

放松的周末,有点莫名的孤独

喧闹的巴扎,却令人振奋

但我选择放弃振奋

坚持留守,享受这份孤独

独自一人

怀揣惆怅去野外散步

睡眼惺忪

感觉身体浑沌未开

心里横七竖八,肚子在咕咕叫

却不是饥饿,只是在寻思

大漠的龙卷风在到处打转

回过头来,走过的路

脚印被覆盖了,找不踪迹

疏密的红柳丛丛

一头头都深深地栽进沙土里

贪婪地吸吮着那一点点湿润

这是生存的勇气

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

慵懒了行路人的影子

把冰块变成了明镜

宽阔的大河,蜷缩起来

成为一条白色的飘带

几个巴郎子,在破冰下网

准备丰盛的晚餐

冬天的风很寒冷

树叶离不开树梢

红果高挂枝头

鸟儿将它们啄得残缺不全

我回味着娇艳的桃花

满目的金胡杨

还有神出鬼没的野免

优哉游哉。散步的雉鸡

一定会成为过去时和将来时

我念念叨叨

含糊不清的语句

边走边呷两口“慕萨莱思”

胸腔有股愉悦在升腾

不知是酒把我灌醉了

还是情景把我灌醉了

我的神情有一种飘的感觉

走在胡杨林中

苏疆萌

走在胡杨林中

鞋和衣裤都沾满了沙土

而四面通透的胡杨林

却荆棘丛生,几乎布满了路口

站在迎面的风口上

我缓缓闭上了双眼

站在这里,我吸着沙尘

没有一丝的言语倾诉

心神让双目封印了灵气

太阳射出来的一丝光芒

眼中看不到,心中却有光

当沙尘刺痛人的双目,再次睁开眼

似乎被四周的胡杨林所包裹

心中在问,这是在哪里

看不见任何一个出口

头顶上的电闪雷鸣

唤起我逃生离去的强烈欲望

大雨后,路是泥泞的

似施工时的混合砂浆

一股清风袭来时

吹动了树丛那片片污渍的落叶

大雨为我冲刷出了路口

清风为我清扫了障碍

此时的我,很庆幸

凭着感觉,一路狂奔

此时,我明白,有胡杨的地方

都是一条引路的标杆

梨花盛开的季节

吕斌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时下,正是垦区杏脸绛蕊,桃腮红英的季节。梨花捂着洁白玉清的羞色,迈着跚跚的碎步,花的香气溢在了垦区万顷沃土之上。

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微风拂过,宛如穿着缟素的玉女,在旷野之中,翩翩起舞。

梨花圣洁、美丽,不同之处就是既娇艳又素雅。有一种朴素而自然之美。在绿色叶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尤其是那娇柔的花瓣,裸露着点点的红蕊,素雅而惊艳!

穿梭在圣洁的梨树丛中,欣赏着洁白如玉的梨花。空气中氤氲淡淡的梨花香气,迎面而来,渗入肺腑,如喝了醇香的美酒,轻飘飘、晕乎乎。啊,洁白无瑕的梨花哟。

突听间,梨园里传来一阵阵笑声,好似在天上,似乎在地上,一会在附近,一会儿在远处,好似一群快乐的鸟儿,在梨园之中叫个不停。

我随着笑声一路寻去:只见一群身着五颜六色的女人们,有的站在树下,有的攀登在高高的梨树上,手中端着小碗,不停地在梨花上涂抹着。我不解地问她们,在干什么?女人们微笑地回答道,在给梨花授粉。我明白了,这些笑声是从梨园深处的女人们心中,自发出的快乐幸福之声啊。

枝头挂满了雪白的梨花,每朵花由5个瓣组成,中央有淡红得红蕊。女人们轻盈的身段与梨花共舞,上下不停地移动着。一手端着花粉,一手用毛笔在梨花上点缀着,像给梨花打着腮红,羞得梨花朵朵红满了整个脸庞,花蕊绽放的更欢快了。

梨花一簇簇,一层层,像云锦似的漫天铺去,在和暖的春光下,如雪如玉,洁白万顷,流光溢彩,璀璨晶莹。几只母鸡在一只公鸡的带领下,在树底下觅食着春天带来的美味。白白的大鹅,昂着高傲的头颅,扑展着肥壮的翅膀,贪婪地吞食着刚刚露头的嫩草,好一幅和谐的田园风光啊。

梨花绽放的周期很短,大概在一周时间,每年都有大量的“候鸟”蜂拥而至来到垦区。这些授粉的女人们,像一只只勤奋的蜜蜂,不停地从这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上。从一个果园“飞”到另一个果园,穿行在林间中、梨树上下,乐此不疲,点缀着她们心中人生快乐的花蕊。

我手中的相机,似乎迷恋上了这个洁白的世界,目不转睛地盯着,贪婪地不停地“拍摄”,恨不得把这些美景,全部吞进相机里。眼睛里是一种美,摄入相机里更是另外的一种美景,美在美的世界里,溢出的都是无法言喻的天地之美。

一阵微风吹过,香味扑面而来,梨花跳起了与众不同的舞步,像一位优雅的舞蹈家,在温暖的太阳下,在绿荫中,不分昼夜的舞蹈。我陶醉了,好似整个身体在洁白的舞台上,狂舞着,旋转着。一朵洁白的梨花轻轻地飘落在手中,淡雅清香之味,沁人心腑,我的大脑也随着洁白的世界,留下了一片空白的陶醉。

淡淡的红蕊,正迎着春风向她们点头,欢笑!

一阵笑声,又把我从空白的梦境拉了回来。原来,女人们完成了这个果园的授粉工作,高高兴兴地要去另一个梨园了。

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这一群女人身着艳丽的衣裳,显得格外亮眼,她们犹如一只只彩蝶,时而在树上,时而在树下,时而穿梭在梨花丛中,在梨树之间“飞舞”着,辛勤地点缀着春天的希望,播撒着春华秋实的汗水。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好像一群忙忙碌碌的蜜蜂,万顷的梨树在向她们招手,朵朵绽放的梨花,微笑地迎接着她们。可亲可爱的女人们,她们用自己的双手,酿出了人间最美最香的蜂蜜。

阿拉尔之夏

周其运

阿拉尔的盛夏,草木葳蕤,处处被装点的蓊蓊郁郁。

高大挺拔的白杨,墨绿如黛,婀娜多姿的垂柳,青翠欲滴。胡杨的叶片,闪烁着青绿的色彩,依偎得密密麻麻。亭亭如盖的红柳,绿叶顶端绽放着鲜红花朵,格外醒目鲜活。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草木,叫不出名字的草木,紧紧簇拥,高高低低,从近旁一直延伸到远方。一望无垠的绿意,盎然互映,点缀衬托,绚丽了视野,点亮了眼角,勾勒成诗情画意的锦绣画卷。

草木中绽放着色彩斑斓的花朵,红、粉、黄、白……。有的高高屹立枝头,有的低低贴近地面,有的纷繁簇拥着一株植物,有的孤独立在一个角落,有的精致小巧,有的硕大醒目,有的如同娇羞的姑娘掩藏绿叶丛中。还有的大大咧咧,向外界张扬,随风簌簌抖动,氤氲着芬芳馥郁的光影,清香四溢,连空气中都流淌着温馨气息。

春华秋实,沙枣树上的果实,青涩小巧。香梨和苹果还未成熟,掩藏于绿叶中却能嗅到缕缕芳芳,海棠果火红夺目,光鲜亮丽的突兀着饱涨姿态。

清晨,声声入耳的布谷歌谣从草木传出,唤醒睡眼朦胧天空,连空气都清新俊逸。傍晚,阵阵群鸟,啼鸣在草木飘荡,让夕阳与晚霞的光晕,瞬间绚烂。从草木中走过,晴朗中午的焦灼阳光,被密密麻麻的叶片遮挡,顿时,神清气爽。阴天早晚的淅沥雨水,被稠密叶片阻隔,立即安然无恙。草木芳菲,吸引着嗡嗡吟唱的蜜蜂,陶醉了翩跹飞舞的蝴蝶,也成为飞鸟休憩嬉戏的家园。于是,处处热闹喧腾。倘若足够幸运,在河边水草中,还能看到双腿修长的一两只白鹭,红柳丛边,经常有跃入视野的野鸡。雄鸡,色彩缤纷,雌鸡,浑身褐黄,却一样机敏,不等靠近,就或飞奔或低飞,利箭般消失于草木丛林,不见了踪迹。

唯有绚丽多姿的风景,勾勒诗情画意的景象,让身心一起沉浸在时时处处的夏之光影之中,徜徉在无尽的美好时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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