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家乡的春天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杨柳如烟,碧波荡漾。
是记忆里,故乡春天最美的模样。
晚归的牧童,吹响了悠扬的笛声,散学的儿童,欢呼着奔向回家的路。
春风里,乡间小路上,随处可见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在轻轻摇曳。
远处的田野中,紫色草籽花像一团温柔的薄雾,朦朦胧胧,仿佛少女轻盈美丽的梦。
瞧,那一群调皮的孩子,为的不让伙伴们寻见他的踪迹,钻进了路旁的油菜花地......
等出来一看,油菜花的花粉黏到了衣上,头上,却引来了嗡嗡叫的蜜蜂。
一片嬉笑追逐,抬眼看见,村口的那株开的正艳的桃花树下面,母亲已经等候在那里许久了。
童年的岁月,在故乡如诗如画的山水之间,给我留下了许多天真无邪的美梦。
草籽花组图(闫小春摄)
朋友小春说,浠水巴河有片紫云英花海,沿着那条河岸两边都是花,美极了。
她又说,每年春天,好多人去那里玩,女的拍照拍抖音,孩子放风筝,男的钓鱼......
紫云英,在乡下,我们叫它俗名,草籽花。其实种植在田里,有化成植物肥料的效果。
在辛勤劳作的农人眼中,这花并不是花,而是他们养活家人的生计,自然也无关美与不美。
漫山遍野油菜花(闫小春摄)
油菜花,也是这样的。
每年秋收后,家家户户都要将稻田翻土过后,开始种下油菜秧。
历经一个冬天的蛰伏,长到第二年春天,不知不觉什么时候,待柔和的春风吹拂到面颊上。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像一夜之间,全都开放了。*澄澄的一大片,拉开了气壮山河的一片热闹。
农村里许多人讲,油菜花开,小孩子莫要乱跑,疯狗会跑出来咬人,疯婆子也会出来吓人。
那时候听到大人的恐吓,是害怕的。见了油菜花田,其实是跑得远远的。
油菜花开了约莫大半个月,也一夜之间,花就全都凋谢了。也就到了农忙放假,回家去帮家长割油菜。
盛开的油菜花(熊玲摄)
象鼻嘴水库旁边的花丛(徐美蓉摄)
桃花流水处必有乡村人家。
诗经里,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灼灼娇艳的桃花,开满枝头,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有一位豆蔻芳华的女子要嫁给她的心上人,她该是一位贤淑温良的妻子,会让新的家庭和顺又美满。
桃花的气质,是纯朴而天然的美,与那些在乡村里在自然熏养中长大的女孩,最为相和。
她们像灵动的小鹿,有一双漆黑的双眸,从小在山间放牛担柴,渴了喝的是清冽的泉水,从一个山村嫁到另一个山村,生儿育女。
总叫人想起我的母亲这一代人。母亲这一辈认识的的姨娘中,似乎总有几个叫做“桃花”的。
一头呆萌的牛兄(闫小春摄)
一枝斜出的桃花(徐利娟摄)
*龙山的春桃(李小佳摄)
若要问我,最怀念的山间的野花,是哪一个?
我一定要说是的便是映山红。
映山红不同于小时候在花圃里种的那些月季菊花,得主人修剪伺候,也不似桃李,开在有人住的流水屋舍边。
她像隐居在深林里的仙女,自顾自地热情开放在悬崖峭壁上,丛林深处,待到春暖时分,将寂寞了整个冬天的山野装扮得俏丽可爱。
小时候清明节,随家人山上扫墓,把摘来的映红山插到祖宗的坟头,还要在下山的时候央求大人们折上一大枝映山红带回家。
装进瓶子里,摆在堂屋的条桌上,对着花细看很久,日日换水,直到有一天花瓣全部凋落,才恋恋不舍扔掉。
即便是后来生活在城市里,在春天的植物园里,认识了许多的花,譬如嘉兴范蠡湖公园蔚如云海的樱花,拙*园里娇柔可爱的垂丝海棠,还有西湖孤山上孤傲名贵的绿梅,似乎都抵不过故乡漫山遍野,恣意丛生的映山红的野趣之美。
小春给我发来了一些映山红的照片,是她和友人在英山天马寨游玩时候拍摄的。我们也有数年没有见面。
今日见到她在映山红花丛中的倩影,又谈起当年一起求学时候的欢乐趣事,我也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重新见到了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
愿亲爱的你们,如这春花,一世芬芳。
人面春花相映红
英山天马寨的映山红(闫小春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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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河,我的故乡
清秋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