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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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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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荷塘透着欣喜,新嫩的细茎还没来得及着透绿色,就着急地用浅绿撑起薄薄的荷叶,荷叶可还打着卷边儿呢,又顽皮地把荷花顶到高处,愣头愣脑的荷花张开花瓣,看天色还早,就又收成个大红桃睡去,只有小莲蓬光秃秃的立在水面,夏天来了。

清水出芙蓉。何不效仿青莲居士,泛舟载酒以游?十六岁的李清照一袭浅绿轻衣如芙蓉出水一般,一大早,兴奋得小脸儿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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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亭泉水汩汩而出,潺潺溪流汇成一方清澈见底的湖泊。一群小鱼儿一个个把细长的透明的身条浮上浅滩来,围着午后的暖阳吐出一圈细泡泡,在热烈的追吻中,暖暖的青涩的梦一串串破碎了,一阵迷茫过后全都呆浮在水面不动了,忽而惊散,纷纷沉入水榭沉沉的倒影里不见了踪影。湖面荡来嬉戏声,远远的一只画船,正沿着一条蜿蜒起伏的水草绿带向岸边迤逦而来。

“阿姊又输了,酒已罚不得了,罚你一阙苏大学士的词如何?”新启封的一坛绿蚁酒又见了底,李清照醉若荷花,飘飘欲仙,莞尔一笑道,“句读不葺之诗尔!”,扣舷而歌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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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一方,十里荷香,一碧连天,万顷斜阳。画船渐渐撑入荷花深处,绿蚁酒下冲天的豪气也渐渐被荷花丛中烂漫的天真给收了去。荷香弥漫,越来越浓,恍恍惚惚中直把人送上天界去。豆蔻芳华的小妹从船头探出身来,莲藕似的可爱的小胳膊撩起一线泉水,洒向夕阳,田田荷叶参差错落,大珠小珠滚落其间,竟没有一滴落进湖水里。一下子惊动了众仙子,午后的慵懒一扫而光,争先俯下袅袅婷婷的身段,攀牵起人的衣袖来。忽而小妹惊呼道:阿姊,阿姊,快来看!

扑面一阵清凉的荷风,李清照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荷花丛中原是小妹红扑扑的小脸,噗呲一声笑了。小妹玩得红裙浸透,哪吒一般把袖子捋起到肩头,真像个荷花仙子。那是并蒂莲,小妹果真寻见了,果真会有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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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过了小妹那般天真的年龄,待字闺阁的心事忽地又挂在那高高绾起的发髻上,她不觉低下头来捻弄起团扇上的玉坠。泉甲天下的济南城虽有七十二名泉,名士清流却寥寥无几。李清照亭亭玉立于荷花深处,四面眺望,万千荷花从她腰际重重叠叠怒放开来,直上天际,与那晚霞连成红艳艳的一片。一股清泉从船舷汩汩涌出,滑手而过,她暗自思忖,莫非青莲居士也在这荷花深处么?

湖面浮起淡淡的青烟,仿佛笼着轻纱的梦,荷风青涩,轻轻吹拂。李白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剑眉星目朗如明月。李清照凌波微步羽衣飘飘迎上前去,顾盼生姿一笑道:

对面白衣少侠可是青莲居士李白?

小女子我乃是易安居士李清照。

李白一抱拳道:

清水出芙蓉,正是在下李白。

李清照深施一礼,幸会!幸会!

酒仙可饮过这上等清酒?李清照捧出一坛绿蚁酒。

李白星眸一闪道:

哈哈,绿蚁新醅酒,真味!真味!金樽清酒斗十千,不贵!不贵!

李白身后取出一坛琥珀酒,在李清照面前袖口一拂排出一对儿玉碗,朗声道:

玉碗盛来琥珀光。来,满上!干!

长袖轻扬,一饮而尽。

就着湖上荷风,二人开怀畅饮,谈笑甚欢。李白诗兴大发,扣碗而歌曰:

两人对酌荷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

两个清影对酌于万顷荷花丛中,直喝到月出东方,一片清朗。

李白大醉,悠悠荡荡如一瓣白色荷花,飘然而去,口中喃喃道: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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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夜幕升起来了,星星藏在后面不肯露头,在这笼罩天地的大幕下,先是夏虫儿,芦苇荡里的、草丛里的、树丛里的,纷纷开了唱,从湖面、从岸上、从山里把追星的叫声齐射夜空。浮云游得累了,正待退隐幕后,听得天幕下一阵欢呼声,一线霞光中又隐隐的现了,听得真切是追星族在起哄,拂袖而去。云袖清风飘飘而下,拂过湖面上一层层涟漪,拂过荷叶上一颗颗清圆,拂过脸上一阵阵醉红。

出阁之后的又一个夏夜,泛舟荷花深处的酒兴阵阵袭来,李清照扬起手中半碗残酒一饮而尽,起身取下墙上桐琴,挥手一曲如梦令,高声唱道: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文/王的游历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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