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婷，亭亭玉立，大学本科毕业，学中文的。她身材适中，曲线分明，皮肤白皙，瓜籽儿脸蛋上挂着甜甜的微笑，纹过的柳叶眉细长，高高的鼻梁上戴着镶金边的眼镜，留着秀芝头。是个典型的知识女性。年7月，27岁的她成了四川某监狱的一名无期囚犯。
她爱写小说，从小就喜欢。总是梦想当作家，想把稿纸上那些还有点稚气的字墨变成铅印的东西。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儿。别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她自己也不能说。如果妈妈在就好了，那会是另一个吴婷。她一想起这些就伤心，就恨那个新年前的冬夜。
那年吴婷家里发生了不幸。由于瓦斯漏气，全家三口，爸爸、妈妈和吴婷全部被煤气熏死过去。当时吴婷只有七岁，爸爸妈妈因抢救无效而死亡，而吴婷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家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吴婷来到了姥姥家。也许是母亲的遗传因子在她身上发挥了作用，母亲是六十年代某大学中文系高材生，酷爱文学，因不幸早逝，没写下什么东西，吴婷从小也酷爱文学。她从小学到中学的作文都是学校的尖子，她的作文还曾获过奖。尽管父母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吴婷没有得到过母爱，但和姥姥在一起，她一直是很安宁很幸福的。这个家只有姥姥和她两个人，大舅在深圳一家出版社工作，很少回家，因此姥姥把爱全部投入到吴婷身上。
高中毕业那年姥姥因病去世。吴婷成了孤儿，家里只剩下吴婷一个人守着这三大间房子，她太孤独了。在这期间，某出版社编辑杨*常来家里看她。吴婷是通过大舅认识杨*的，他比吴婷大十五岁，又是舅舅的好朋友。所以，吴婷一直把他当作叔叔看待。而杨*也像叔叔那样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她，充当着保护神的角色。每天晚上，他都要来吴婷家坐坐，问寒问暖，关怀备至。特别是在写作上，吴婷得到了他的不少指点，大有长进。她从心里感谢杨叔叔的关心和帮助。
有一天晚上，吴婷感冒发烧了，在家里躺着没吃饭。杨*来后，又倒水又拿药忙了好一阵，然后又给吴婷做了满满一碗热面。吴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很晚了杨*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吴婷迷迷糊糊地感到有点奇怪，但没说啥。过了一会儿，杨*来到床边，眼睛盯着吴婷，吴婷感觉到了，心里害怕，打了个冷颤，她想爬起来，然而杨*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双肩上把她按住了。
“叔叔，你别这样！”吴婷有点害怕地说。
“婷妹，我喜欢你！”杨*直言不讳地说。
“不！这不可能！”
吴婷挣扎着，哭喊着。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她被他奸污了。
从此，吴婷的心冷了，只留下了仇恨。由于身边没有亲人，孤苦伶仃一人，加之年幼无知、害怕、羞涩等原因，她没有去公安局报案，默默地把这苦果咽下了。她心里暗下决心，她绝不会饶恕他，从此她和杨*一刀两断。
年，吴婷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某大学中文系。从此，她再也没见着杨*的影子。但杨*是毁了她贞操的人，她因为恨他，才忘不了他，又因为怕他，才不愿见他。
吴婷上大学后，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心情也豁然开朗了。她的基础好，又聪明伶俐，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因此博得了老师的赞扬和同学们的喜爱。年年被评为优秀学生。不久，吴婷就和同班同学刁兵兵相爱了。
她们爱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校园里，课堂上到处留下了她们爱的足迹。
四年大学毕业了，她被分配到成都一个工厂的宣传科工作。刁兵兵也借了吴婷的光，被分配到该厂厂报编辑部工作。
年，他们结婚了。婚礼上，老师、同学、亲朋好友都来祝贺。他们尽情地享受着，感到无限的幸福。
客人走后，他们就有些急不可待了。尤其是刁兵兵，恋爱几年，吴婷一下也不让自己动，九十年代的人，哪有这样的，他心里早就等不得了。“婷婷，来休息吧。”刁兵兵抱起了妻子，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美好的东西就到这为止了，对吴婷来说太短暂了。越是短暂，留给她的回忆就越苦涩。
当刁兵兵发现爱妻不是处女的时候，他猛然明白吴婷为什么始终不让自己动她。婚前，几次略施小计，都被她识破，遭到拒绝。今天，他彻底明白了。想到这，他的心颤抖了。但他还是冷静地问了一句：“婷婷，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你说。”
既然到了这份上，吴婷只好把几年前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丈夫。然后求丈夫原谅她。刁兵兵慢慢地站起来，穿上衣服，坐到沙发上。他看着窗外，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地大喘粗气。
吴婷哭了半宿，求他谅解……
可刁兵兵狠狠踹了她一脚，骂了一句：“不要脸！”砰地一声摔门走出房间。吴婷一夜没合眼。
从此，这好端端的新家，没有个新家的样。往日的欢笑，昨天的情感，化为乌有。过了几天，刁兵兵就向吴婷提出离婚，他不能忍受这种耻辱。
吴婷像挨了霜打的树叶，蔫了。她忽然又想起那个杨*来。自己的一切都被他葬送了。她恨他，恨极了，想杀了他。但她势单力薄，无人相助，连同事们也另眼看她。她想来想去，觉得不能以毁灭自己来惩罚他，她明白不能保存自己的胜利是悲哀的。
有知识的女性，就是不同于那些无知识的女人。她决定动用自己的生活积累中最不愿为人知的那部分，写部长篇。于是她开始着手准备，并在心里构思着这部长篇的主题和情节。她想有很多女人都是在困难的时候被逼而成名成家的。她想还是先走这条路，等到自己有了名望，也就有了势力，不但对杨*，就是对刁兵兵和那些另眼看待她的人也是个报复。她卧薪尝胆，心思全用在那部长篇小说上。
可以这样说，如果吴婷没有离婚的打击，她可能是个贤妻良母，文学只能成为她的一门爱好，并不是一门事业。现在就不同了，她在连续受到打击之后，为了寻找感情上的寄托，为了得到社会上的重新承认，也为了报复，她要当作家。她下的本钱太大了，她把后半生都压在了上面。
吴婷不是那种与“伟大”一词有缘分的女人，但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并开始付诸实行。整整一个夏天她除了上班，其余的时间都在姥姥留下的房子里度过，爬起了格子。当作家确实辛苦，晚上干个通宵是常有的事。白天吴婷在单位沉默无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到了晚上，在属于她的那个小天地里，才把喜怒哀乐发泄到稿纸上，写，写，写，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自己才会有稍许的平静和满足。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年年初，稿子也写得差不多了。她没有找熟人看看，先征求一下意见，也没有更仔细地修改一下，就工工整整地抄好了，差不多有20万字。取了个名叫《苦果》，是写一个女孩子由失身到复仇的故事，基本是以她的生活经历作素材的，然后去邮局寄书稿。吴婷不知道这几年出版界有什么变化，她还认为像给报社投稿那样寄去就行了，因为她在报纸发的几篇稿子都是自由投稿被编辑选中的，于是书稿就寄到了市某出版社。
俗话说，两座山碰不到一起，两个人可能碰到一起。
一天，很少有电话找她的吴婷，突然接到了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
“喂，婷妹吗？能听出我的声音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但很遥远，想不起来。吴婷在记忆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声音，但就是对不上号。
“婷妹，我是杨*……我看到你的书稿了，我现在在出版社工作，有时间你可以来谈……”下面的话吴婷没有听清楚，只觉得脑袋一下子胀得老大，喉咙发咸，身体像掉进冰窟里一样。啪地一声，她撂了电话听筒，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两眼发直。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如果吴婷只给报社写写小说就招不来杨*，如果吴婷不写什么长篇小说也招不来杨*；就算吴婷写了长篇小说寄到出版社，而杨*不当文艺编辑，他们也无缘，吴婷的书稿偏偏就寄到了杨*的手里。吴婷极不甘心这种结局。她知道第一次写长篇会有困难，但希望能经过修改改好它。可现在稿子落到杨*手里，即使将来改好了，别人也要说是杨*发现扶植了她，这对于吴婷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她宁可不写，也不能掉到杨*手里。杨*的突然出现，又触动了她那根受伤的神经。她为自己悲叹，为杨*又一次毁了她的作家梦而愤恨！
吴婷受不了，理智的天平在悄悄地倾斜下去。
杨*这几年混得很不错，已经当了编辑室的负责人。一天，他看到一包寄自本市某厂的书稿，无意之中打开看看。一个令他吃惊的名字跃入眼帘：吴婷。他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夜晚。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是怕吴婷来出版社，还是想与吴婷叙叙旧，他拨通了某厂的电话。他想：吴婷那时还只是个小姑娘，现在肯定成家立业了，谁还想那段事。何况，她又写了本小说，如果她愿意，说不定还能和她重新建立起那种关系，现在不是流行找“情人”吗！杨*怎么想，都觉得主动和吴婷联系没有错，何况这也是正常工作。
当他兴奋地向吴婷介绍自己的情况，并邀吴婷来出版社时，吴婷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电话。杨*心里明白，吴婷还在恨他，而且恨得很深。这天晚上，杨*把吴婷的书稿拿回家，读到半夜。里面也有一个编辑，就是以他为原型的，那个女主人公就是吴婷。书稿的文字是没问题的，故事读起来不免让人落泪，因为书中的主人公的悲剧命运，正是吴婷的真实生活，他是这样猜测的。
杨*的心里受了震动，他这时才明白，那个夜晚带给吴婷的噩梦，至今还留在她的脑海里，以至她非要把她写出来不可！于是他带着赎罪的心理，想帮吴婷出版这部小说，如果不成改个中篇也行，帮她了却这个心愿，也算去了他的一块心病。于是，第二天杨*又拨了一次电话，要她务必来出版社一趟。
第二次接到杨*的电话，吴婷的心平静了许多，她经过一夜的考虑，决定还是去一趟。吴婷决定去一趟的理由有几个：一是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不能就这样的扔了；二是她要让杨*看看她生活得很好，很平静，很幸福；三是找个机会报复杨*一下。吴婷太恨他了，从骨子里恨。
女人爱一个人会情绵意浓，就是被抛弃了也不改初衷；可要恨起一个人来，就会变得歇斯底里，会想出各种刻毒的办法。
第二天，她准时来到杨*的办公室。杨*是有准备的，他故意不谈正题，把吴婷几年来的经历都问了个仔细，好像他对吴婷有应尽的义务似的。
“婷妹，我今天找你来想谈谈稿子的事。”杨*终于把话题转到了稿子上。“稿子我看了，再改改可以用。不过要下点儿功夫。”
“怎么改，我心里没数，最好说细点，改哪里。”吴婷说这话的时候，正努力捕捉杨*眼睛里的东西。
“你有兴趣的话，先看看我的这篇稿子，对你也许有帮助，特别是在细节方面。”杨*不无真诚地说着，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口袋，递给吴婷。吴婷接过来没有看，又和杨*说了一些自己书稿中的问题，谈话的气氛随便了一些。吴婷知道杨*的家就住在附近，他爱人在商店工作，还知道他的女儿也已经十四岁了。吴婷的心又疼了一下。她恨他现在有个温暖的窝，有个十四岁的女儿。
吴婷心烦意乱，无心再坐下去了，于是她站起身对杨*说：“我走了，家里有事。你不必送，改日我去府上拜访嫂子。”吴婷说出这句话，自己也感到吃惊，这是她事先未准备的一句话。杨*听了脸刷一下红了。
“婷妹，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我们还年轻，现在你我不是都很好吗？”杨*说这些话也是他的真情实感。因为吴婷说她生活得很好，他相信了，也平静了，并想帮她出版书稿。可是吴婷听了这句话，一股热血涌上来，她强忍住泪水，跑出了杨*的办公室。
吴婷与杨*见面后，又一次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她不甘心杨*目前优越于她的状况。她没有家了，而杨*有，还有一个女儿。她简直不能忍受！她突然萌发了一个念头：既然你杨*毁了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毁了你的家！这比写小说来得快，况且就是写小说也永远不是杨*的对手。
她想到这，心猛地缩紧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去伤害别人，她觉得自己柔弱极了。这一夜她做了好多梦：在黑暗中她向有光亮的地方跑，跑着跑着一下子坠入万丈深渊，她惊叫着，风在耳边呼呼地掠过……她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吴婷此时能把梦给她的暗示作为忠告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事情了，监狱就会少一个年轻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囚。但可悲的是，吴婷没有亲人可以宣泄、诉说。她的心凉了，思维麻木了，一个心思要报仇，要毁了杨*的家。
女人动了杀机是可怕的。
她翻开杨*的书稿，想从中发现杨*的什么秘密。杨*的文笔很好，功底很深厚，那群豆蔻年华的女孩，如何被一个男人勾引，是个老而又老的故事。但杨*把这群女孩子写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那个男流氓竟屡屡得手，把少女的心猜测得不差分毫。女孩子的心理、生理方面的东西，也让杨*写得淋漓尽致，并还能随时写出一些道貌岸然的议论。从书稿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想起毁了她贞操的那个便晚。她又一次发誓，一定要报复杨*。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一个主意：找个机会告诉杨*她目前的真实情况，以揭发杨*曾强奸过她相威胁，逼杨*把书稿以她的名义发表。她仔细地想了一遍，只有这样了，不然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作家也当不成。女人的青春短暂，再这样折磨下去，她真就毁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她决定第二天晚上去杨*家。
年3月2日晚，在忠孝巷的一栋陈旧的房子里，她终于找到了社*的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来门。
“嫂子，我来找杨哥。”女人很客气，马上把吴婷让了进来。
“你是……”那女人上下打量着吴婷。
“我是杨哥的老邻居，又是他的作者，写了本书让杨哥看看。”
“来找他的人挺多，他等会儿才能回来。”
“那我就等等杨哥，嫂子你忙吧！”吴婷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话刚说完，杨*推门进屋了。他一看见吴婷坐在沙发上正和妻子说话，顿时就乱了方寸，神情很紧张。他万万没想到，吴婷说来就来。
女人到底有些共同语言，杨*的妻子倒是很自然地与吴婷唠起家常。
“做饭吃吧，让小吴也在这吃。”杨*对妻子说。妻子站起身去了厨房。吴婷不想与杨*再说什么，也为了再折磨一下杨*，于是也站起身去厨房帮厨。杨*也没有阻拦。杨*家的厨房不大，与睡觉的屋紧挨着。临街有一扇窗户。如果从外面打开窗户，一伸手就可以拿到厨房里的任何东西。
不大一会，吴婷就与杨*的妻子混熟了。她真惊讶自己还有这么强的交际能力，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够与仇人的妻子以姐妹相称。不一会儿杨*的女儿回来了，十四岁的少女，高高个子，见了吴婷一口一个阿姨。
当杨*的妻子划着火柴煤气蓝色的火苗燃起的时候，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吴婷的脑海里跃了出来。她想起她的父母是被一氧化碳夺去了生命，然后杨*才有奸污她的机会。她恨这个火苗，她的心在快速地跳着，她在想如果一氧化碳中毒的悲剧在杨*的家里重演，那真是老天有眼。
应该倒酱油了，她却慌乱地拿起醋瓶，杨*的妻子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她也没听清，脑子乱哄哄的，眼睛总是离不开那蓝色的火苗。厨房太小，蒸汽、油烟一会就充满了厨房，杨*的妻子顺手打开临街的窗子，厨房的空气纯净了一些，吴婷的罪恶念头也随着越来越清晰了：晚上等杨*睡了，打开窗户拧开瓦斯……神不知，鬼不觉。第二天人们顶多会认为是又一次煤气中毒事件。因为这种事每年都要发生几次。吴婷认为这是天赐的良机，此时，她变得残忍、狠毒、奸诈。
吃饭的时候她谈笑风生，当着杨*妻子的面夸赞杨*的才华，甚至说杨*对她帮助很大，夸杨*的女儿漂亮、聪明……以至杨*的眼睛都有些湿润。
从杨*家告辞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天气很冷，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她来到一家咖啡店，独自要了杯咖啡慢慢地喝着，仔细地考虑着今晚的行动计划有没有疏漏。她甚至想到，下一步怎样把杨*的书稿，不！那时就该叫遗稿了，再修改一下，变成自己的东西。她的脸上出现了坏女人在得逞以后的那种复杂表情，似笑非笑的得意，狠毒中藏着奸诈。
夜里十一点，她顺着原路返回。不一会儿，她已经站在杨*家厨房的窗子下面，那间睡屋的灯也熄了。她试着能否从外面打开厨房的那扇窗子，那扇窗子的插销她当时没插上，不知她走后是否插上了。她把刚才喝咖啡的小勺插进窗缝，稍一用力窗户竟打开了，她的心又抖了一下，腿也有点颤。
她打开了煤气阀，又关上了窗户，然后就像逃避瘟疫似地飞快地跑了。
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不过杨*家并未全家遇难（杨*妻子因本身有疾病抢救无效死亡），因为那座房子年久失修，四下透风。半夜杨*起夜时只感到有点头晕，站不稳，他终于发现了打开的煤气阀。第二天公安局根据指纹和窗下的脚印轻而易举地就破了案。后来吴婷就成了监狱里的一名囚犯，她要在这里度过无数个春秋。
有一首歌唱得好：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忧郁；光明就在前面，黑暗即将过去。吴婷可能没听过这首歌，但她生活里的歌却唱得过于悲伤和忧郁。吴婷的作家梦正是为了摆脱这种心境，改变生活给她的不公正。但可悲的是当她发现作家梦也将破灭的时候，她的精神支柱坍塌了，便丧失了理智，变得丧心病狂。
作家梦应该是甜的，没有杂质，特别是年轻女人的梦。愿正在做着作家梦的女孩儿，有甜甜的梦呓和光明的追求。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