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个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今人对于李煜的认识,更多的体现在他亡国之后,对故国的感伤思念,对自身境遇的感叹忧愁。岂不知,亡国之前,他曾有过一段奢靡的生活。
玉楼春
李煜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开,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这就是李煜早期的生活,歌舞宴乐,嫔娥贯列,笙箫尽吹,霓裳舞彻。这样享受,惬意的生活,虽作为一国之君,也够奢靡了。
应该说,李煜前半生过于舒适了,他的一切来得太容易了。皇位不求自来,佳人投怀送抱,这也许是他在国事上不求进取的原因吧?
如果说他物质生活可以概括为奢靡的话,那么对他的感情生活却实在难以评价。
李煜18岁的时候,娶扬州美女周娥皇为妻。
周娥皇长得花容月貌,气质高雅;诗画双绝,能歌善舞,可谓慧质兰心。二人婚后的确过了一段幸福甜美的生活。
一斛珠
李煜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这首词写李煜与娥皇的恩爱生活,娥皇的娇艳与媚态跃然纸上。词的大意是:晚妆刚刚理过,唇上再点一抹擅色的红膏。含笑未唱,露出像丁香花蕾一样的整齐洁白的牙齿,樱桃小口微张,流出了婉转如莺的清歌。一脸娇憨地用大杯喝着美酒,哪在意污湿罗衣?醉意澜珊时,斜依在绣床之上,嚼着红嫩的草花,向心上人轻轻唾去……
然而好景不长,娥皇作了四年的皇后,就生了重病。年仅十四岁的妹妹女英进宫探视。女英正值豆蔻年华,天真烂漫、娇柔动人,李煜一见,不禁心旌摇荡,心生爱怜,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李煜想方设法和女英接近,悉心呵护,频献殷勤,把情窦初开的女英勾引得芳心大动,难以自持,不久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菩萨蛮
李煜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这首词写两人私会的情景,此时的女英,在李煜眼里,一切是那么美丽,简直惊为天人。而在女英心中,却以为是在梦中。“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多少柔情蜜意,多少你恩我爱,尽在不言中。
不过碍于双方的身份,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往,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能偷偷地约会。女英偷偷地溜出寝宫,怕被人发觉,还把金缕鞋脱下拎在手中,只穿袜子登上含元阁。于是有了下面一首词。
菩萨蛮
李煜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周猜到了小妹与丈夫之间的关系,伤心欲绝,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为此,女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李煜的心态也很矛盾,一方面,他想尽快迎娶女英,别一方面又觉得愧对亡妻。他的一首词反映了他此时复杂的心境:
更漏子
李煜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娥皇去世后的第四年,李煜和女英完婚。七年后,南唐灭国,女英与李煜一起被押到汴京,惨遭宋太宗赵匡义凌辱。李煜被毒死后,女英也自绝身亡。
这一切,给世人留下多少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