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是她们谋生的工具
她们被世人鄙夷,被认为是世界上最脏的女人
可由古至今,不少文人雅士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妓女院,温柔乡,多少风流债
唐代诗人杜牧有一回乘船,停靠在秦淮河畔(夜泊秦淮)。
此时夜幕降临,河面上升腾起朦胧的水雾,月亮灰蒙蒙的,照着河畔的沙滩,天气凉透了。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的酒楼传来丝竹管弦声,以及女子缠绵悱恻的歌喉。(烟笼寒水月笼沙)
不由得感叹: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金陵十三钗》讲述的就是十三个民国”商女“,因为逃难躲进了威尔逊福音教堂,与原本藏在教堂里避难的一群女学生之间的因缘际会。教堂由一个叫英格曼的神甫掌管,他和他的徒弟法比代替了这群女孩子的父母,成为她们临时的”守护人“。
壹小说是以引子开头的。当年学生中的主人公孟书娟的一段回忆,为我们呈现了年南京举行的日本战犯审判大会。也就是在这个审判大会上,我们第一次认识了赵玉墨——秦淮女之一,并且可能猜出来她是金陵十三钗中唯一走过八年抗战,幸存下来的秦淮女。
赵玉墨此时改头换脸,已经不再是曾经风情万种、长相娇好的女人了,只是背影和嗓音仍然属于独一无二的赵玉墨。她甚至否认”赵玉墨“这个名字,一个并不是她父母给的,长期在风尘中摸爬滚打混出来的名字。即便在小说末尾,也没有交代赵玉墨此举的因由。
不得不说,以史学文豪的姨妈回忆录的方式作为开端,使《金陵十三钗》这篇小说更加具备了历史内涵,即便没有看过后来的章节,没有去影院观看同名小说翻拍的电影,我们也很容易知道事情发生的时代背景,也大概能够清楚故事的基本情节。
审判大会”邂逅“故人,孟书娟决定寻找赵玉墨和她十二个姐妹的下落,故事由此开始。
贰金陵向来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如果说北方有个*权的象征是北京,那么南方唯一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非南京莫属。事实上,历史上很多朝代统治者也曾在南京建都,南京也有“六朝古都”之称。
*权吸引人口,加上河流的作用,南京的发展还是走在前列的,前卫的还包括缺少扫*工作管控的“性服务行业”,名妓也不在少数。
这些妓院里的女人,大多是身不由己,红颜薄命。用她们自己的话说:“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赵玉墨:像书娟一样,我也曾爱上过某人,一个年轻干净的男人。(来源于电影《金陵十三钗》)
就连心不灵,手不巧的豆蔻也有这样的期待:
豆蔻:不要谢我,娶我吧,我跟你回家作田。
可是在别人眼中,“她们就是有名的秦淮河女人,关于她们的传说,跟南京这座城市一样古老”。书娟在教堂里第一次见到这群窑女,就知道了她们是怎样的一类人群:躲在教堂里,教堂外烧杀掠夺的日本兵是抽象的敌人,而地窖里花花绿绿的窑姐是具体的、活生生的反派。
教堂的神甫和法比一开始不接纳她们,除了怕她们引来鬼子之外,也担心她们玷污了纯洁的女学生们。
似乎只有后来一样逃进教堂的伤兵,戴少校、李全有和小兵王浦生,与她们是“一见如故”的,在她们原来藏身的地窖里,“厮混”成了知己的样子。尽管在孟书娟这群女学生看来,他们不过是被窑姐抓住了男性弱点。
叁这是年的南京,中国*队在与日*的交战中节节败退,“古都”南京失守,日本*队开始了疯狂的血腥大屠杀,屠杀持续到第二年的春天。
就是在这场屠杀中,幸存者李全由和王浦生,以及伤兵少校戴涛退到了相对来说安全的美国教堂。
在一群从藏玉楼、翠玉楼等等江南妓院里出来的窑女翻墙进入教堂时,神父和法比只是觉得这些染上不良习气的女人,会把他幸苦保护的女孩们带坏的。可是中国伤兵,却是一枚定时炸弹,足以引诱日本*队搜查教堂,而且至教堂里的所有人于险境。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教堂只是成千上万座在战火中倒下的建筑中的幸存,是被日*忽略的寸地,迟早都有沦陷的时候。教堂的沦陷,其实无关中国伤兵,无关秦淮河女人,甚至无关那些受教堂保护的纯洁的女学生们。
没有任何地方对占领*是禁地,这个藏身之地是被战争侥幸疏忽的一个夹缝,虽然谁也不知它会被疏忽多久,这疏忽随时会被弥补纠正。
——小说《金陵十三钗》
占领意味着为所欲为,现在南京被占领了,夹缝很快被纠正了,教堂岌岌可危。
肆小说中,日本*队入侵教堂,确实也是借着搜查中国伤兵的借口,少校戴涛、王全有以及奄奄一息的小兵王浦生,纷纷惨烈地死去。
躲在地窖里的女人们和女孩儿们亲眼目睹了她们的异性同胞,那三个曾经在外面抵御敌*的男人,就这样倒在她们的眼前。
这样三个躯体的倒下,吓住了女孩们,让她们经历的人退化成动物的狰狞。同时,又一次葬送了玉墨与戴涛称为恋人的可能性,赵玉墨八字里似乎就注定了是一个窑姐。
和电影《金陵十三钗》不同的是,这次日本*队的突袭并没有造成中国女孩们被强暴危险的画面,只是在搜查中嗅到这群处女的一些蛛丝马迹——她们来不及搬走的架子床、被褥、水手裙,以及三个中国士兵倒下时候,一声微弱的、惊恐的,随即被什么东西捂住的小女孩的叫声。
可是就是这些痕迹,勾起了日本*队带头少佐的邪恶欲望,那种侵占了一个城市,必须要侵占它的粮食、燃料、女人的欲望,而女性中的极品——那些女孩们,是他完成最后占领的目标。
带着这种变态的操守,日本*队为占有女孩们的初夜,他们行动了。
伍日本*队第二次进入教堂的搜查,斯斯文文,彬彬有礼。
他们来请女孩们为他们唱诗,并且坚信教堂里藏着这么一群女孩们,是能够满足他们恋童癖的少女。当然,事实上,这些日本兵与女孩们并未谋面,对于占有少女们身体的美好还停留在想象阶段。
英格曼神甫知道,纸包不住火,一定得有人牺牲,按照日本兵的行径,他们会把教堂翻个里朝天,因此必须把人交出去。这时候一个念头闪过。
当他走入地窖,与藏在那里的女孩和女人“汇报”情况,许多未韵世事的女孩还只是天真地觉得此行只为一个先占占领她们城市的异国兵唱诗,窑姐们对这类事情太了解不过了。
女人,不论大小,对日本兵的意义只有一个。
玉墨是最清楚这种事的,第一个站出来要替女孩们去的,并且说服了其他姐妹,这些原本觉得她们肮脏的女孩们,被她们最鄙夷的人群拯救了。
不理解这样群命运其实最悲惨的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大义”,连英格曼神甫也感到意外,尽管当时他已经闪过念头,让这群窑女顶替纯洁的女孩作出他认为她们应当的“牺牲”。
陆钗原本是女孩子发梢上很漂亮的头饰。
曹雪芹所著的《石头记》就将毫下的主要女性人物列入正、副、又副三册,其中的十二位正册女性又被称为“金陵十二钗”,可见以钗喻女子是一种赞美。
《金陵十三钗》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小说不是贬低这类沦入风尘的女性,相反地,要人们知道,即便小说借小女孩们的视觉,借与神为伴的神甫和法比的视觉,借这两种看上去人间最纯洁人物的眼睛,嫌弃一群以勾引男人营生的娼妓,但事实上她们也表现出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正觉,对那三个中国伤兵抱以同情,对那些嫌恶她们的女孩以德报怨,以及对侵占她们城市的日本*队的无比仇恨。
正好比小说中,戴涛想要向神甫要回他的武器,神甫希望戴涛相信上帝,在人失去力量和对命运的掌握的时刻,应该信赖上帝而不是武器。
窑姐们却早就已经看破,这个世界不是靠纯洁就可以安身的,虚无的神佑也不可能是护命的王牌。
在这么一个沦陷的、邋遢的南京城,她们的武器,唯有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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