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棠是心狠手辣的安召公主,也是运筹帷幄的尧舜将*,但没有人知道,她是从阎王手里跑出来的厉鬼,是被人辜负过深情的怨女。
上一世,她爱上敌国质子,为他将至亲之人伤害殆尽,最后却国破人亡。
坠崖重生,她碾碎所有少女情怀,算计叛臣,设计渣男,夺了那权势滔天的杨千岁的心,步步为营,招招狠厉!
蓦然回首,却发现有一人,不怕她的城府、不惧她的毒辣,只将她当作需要保护的娇娇姑娘,眼神深情而心疼:你护你的国、护你的家……我护你!
内容试读
第1章灭国
天上天下,都被天公一时兴起的纯白羽毛覆盖了个遍,一
片白茫茫里,只有几点半开的腊梅十分显眼。
位于召国皇城的北里城,就是青砖绿瓦也全都染上了纯净
之色。最辉煌璀璨的屋檐下,披麻戴孝的宫人们行色匆匆,更
是给这一片雪白渲染出冷戚之意。
一个破败的覆雪假山之后,穆昭棠一身麻布粗衣,脸色惨
白,发髻凌乱,浑身染着血迹,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跪坐在
了一具艳丽华裳的尸体旁。
尸体模样十分清丽,原本是这召国尊贵的二公主,剥开浑
身的血迹之外,都能看出她精致的妆容、秀丽的眉眼。
穆昭棠温柔的摸了摸女子眉间的花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艳丽的脸上带着悲戚:“杀了你又如何,不将你碎尸万段!
皆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音没落,穆昭棠突然听见人声,是禁卫们银制的盔甲跑
动时相互摩擦,发出的独特“哐哐”声。
“滚下去。”
穆昭棠举起手里的令牌,头都没有转一下,连余光都没有
看他们。
“见此令牌如见陛下,行礼就免了,滚下去!”
没有人动,也没有答话的声音。
穆昭棠似有所感,这才扭头看向来人。
领头的男子穿着一身宦臣衣裳,棕红色的宦服上绣着张牙
舞爪的猛虎。
他面容英气,身材高大,一双星眸黑沉深邃,若非一身宦
服,倒像是锦衣卫一类。
“是你啊。”穆昭棠握着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稍微借力
靠在假山上,对来人笑,眼里有一抹红色,也不知道是血液溅
射进穆昭棠眼珠了,还是刚刚被砸伤的,“来抓本公主?”
他皱眉看了看穆昭棠,深邃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什么,然后
开口道:“穆昭棠,西门有马车等着,你现在走,要去哪都随
你。”
穆昭棠诧异的抬眸看他。
“你包庇一个害死了自己父皇,还斩杀了二公主的皇室罪
人?”穆昭棠尖着嗓子说,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我还气死了
太后,杨昭!那是你的大恩人!你要放我这个仇人走?”
杨昭拧着眉上前,扯过穆昭棠,咬着牙冷声道:“召国沦
陷了!你那个情郎,早已篡位登基,继任燕国新帝!如今就是
他背信弃义攻入我召国,肆意屠戮!你杀了他的情人,现在是
要等着他来杀你吗!”
他说完,闭了闭眼微叹一声,松开了抓着的穆昭棠的衣领
。
穆昭棠一瞬间失力,跌倒在血泊里,泪珠随着力道滚落下
来,砸在雪地里烫出一个坑来。
“滚吧!”
杨昭没再看穆昭棠一眼,自顾自的捡起了穆昭棠用不太趁
手的长虹剑,往皇城主门的方向走去。
穆昭棠混沌的反应了许久,忍不住低头哭起来,撕心裂肺
。
整个苍穹一时之间,似乎只有穆昭棠悲戚悔恨的哭声。
漫天的鹅毛大雪又开始飘起来了,像是映照着地上发生的
一切,落在昭棠唇上的雪都是冰冷苦涩的。
侍卫刚刚将穆昭棠放上马车,城门口突然传来人马声。
“小公主坐稳了!”他连忙坐上马车前座,驾马往边城驰
骋而去。
穆昭棠掀起马车帘回头看了一眼。
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城,此时已经漫起了滚滚浓烟。
昭棠却隐约可见城门前,似乎翻涌着杨昭棕红色的身影,
另一方穿戴着明*色盔甲,身后有好马精兵,杨昭只有一柄剑
,却一步未退,以白丁四五人之力拦住了整支燕*的主力。
但双手难敌四拳,没一会儿便仅剩下杨昭一人顽抗。
“去帮他!”昭棠刚刚拉住赤马的缰绳,就突然有所感应
一般,一回头便看见严睦手下几人围攻杨昭,困住他之后,严
睦一剑刺穿杨昭心扉,穿胸而过的银色剑尖上,有殷红的血液
顺着剑身流泻出来,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来。
这殷红似乎刺伤了昭棠的双眸,让她的眼眶忍不住酸涩起
来,他那样一个将权谋握于手心的人,没了谁都照样可以风生
水起……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征北大将*的亲信,就算逃去哪
个山上为匪,也能安享晚年……
“走!”杨昭扭头对着昭棠怒喝一声,尽最后的力气举剑
划伤严睦的手臂,阻住严睦往昭棠而去的步伐。
最后映入昭棠脑海的,全是杨昭那双孤注一掷,却仿佛得
偿所愿一般的眸子。
侍卫谨遵杨昭的话,一路向西,渐渐的,再也看不见城门
前的场景。“吁!”
马车突然急刹住,破空的箭直直刺入马车,穆昭棠抹去眼
眶里的湿润,猛地掀开马车帘,夺过侍卫手里的剑斩断拉着马
车的绳,飞身上马低喝道:“本公主十四岁赢得严睦满面无光
,如今正值豆蔻年华,难道本公主还怕了他不成!”
穆昭棠扬声说完,打马扬鞭,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道向山顶
奔去。
后面不远处的严睦目光冷冽阴毒,望着穆昭棠瘦弱的背影
,心中一横。
穆昭棠一路逃到了山顶,随着一声骏马的嘶鸣,她紧急勒
住缰绳,眼神中闪过悲意。
半步之遥前,万丈悬崖上的吊桥竟然已断!
“沁之。”
严睦一身金龙盔甲,骑在汗血宝马上看着狼狈的穆昭棠。
“你若是宣布向我燕国投降,下嫁于寡人,甘愿做妃嫔,
寡人便放过你。”
穆昭棠仿若听见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随手解开
了凌乱的发髻,散披着一头乌发,冷眼看着严睦厉声道:“下
贱人生的玩意儿,就是攻城略池,也手段卑劣,令人不齿!穆
照照也是眼瞎了,才与你沆瀣一气背叛召国!可看看此时吧,
她尸身已然冷了,你都不曾想过她半分!”
接着,穆昭棠的声音又扬了几分:“你利用女人上位,转
而果断弃之。严睦,你当真是恶心至极!”
严睦脸色一青,狠戾的看着穆昭棠道:“放肆!寡人乃一
国之君,你别不识好歹!若你乖乖听话做我燕国妃嫔,寡人倒
还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第2章重生
第2章重生
穆昭棠嗤笑一声:“从了你?除非我死!”
严睦眼眸微缩,直直看着穆昭棠,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
,恶意道:“手刃穆照照的时候,难道她就未曾有机会告诉你
真相?真是可怜!”
“你说什么!”穆昭棠心里一突,厉声问道。
严睦又大笑起来,看着穆昭棠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只跳梁
小丑,“是你亲自毁掉九国至尊的召国!若不是你气死了太后
,我能拿到边城攻防图?若不是你给了她机会,我能毒死那奸
诈的皇帝老儿?”
穆昭棠猛地瞪大眼睛,目眦欲裂的看着严睦:“你说什么
!父皇是你毒死的!”
“哈哈哈哈!”讽刺的大笑声飘扬于长空,严睦笑得直不
起腰来,“我真是……再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公主了。”
穆昭棠差点站不住,果然……
震惊之余,穆昭棠心中的愤恨更甚,手中的力度紧了紧—
—
刺耳的破空声直直冲着严睦而去,严睦发觉的时候,已经
晚了,为了躲闪,他迫不得已滚下马去,落得一身狼狈。
站定时凝神一看,竟然是一支女子的银簪子,上面刻着细
致的梅花和蝴蝶,栩栩如生。
穆昭棠锐利的目光中闪着嗜血的悲怆,满头乌发在身后被
风扬起,穆昭棠葱白的指尖指着严睦,对他身后燕骑士兵大笑
道:“这就是你们燕国的国主?本公主的手下败将罢了!”
严睦心口沸腾着怒意,一时间被曾经的往事烧的脑子混沌
,他夺过一旁侍卫的大弓,搭上三箭瞄准穆昭棠,直直射出!
穆昭棠被刺穿贯下悬崖的时候,微微磕上了眼帘。
耳畔就是呼啸的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雪,侵入穆昭棠的头
脸之间。
三箭齐发,这还是自己教他的。
若是能重来一次……
严睦,穆照照,我一定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
“小公主?”白竹唤起穆昭棠,眉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昨晚又偷偷看话本子了是不是?今日可不得由着性子赖床了
,燕国质子今日入宫呢,不得缺席。”
穆昭棠迟钝了许久,看着白竹有些愣。
这是……
白竹姐姐?
她不是……被太后贬出宫了吗?
莫非……这是话本子里所说——人死之前,必遇的走马灯
?
“怎么了?”白竹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问,“奴婢没
洗干净脸?”
穆昭棠顿了顿,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竹,若是走马
灯,总不该全是白竹一人,好歹,得让她对杨昭道个谢,对那
些为召国牺牲的忠臣们道个歉。
“小公主?”白竹担忧的探了探昭棠的额头,疑惑的咦了
声道,“怎的这般凉?”
被白竹真真切切的碰触到,昭棠心头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她紧握住被子的一角,看着
白竹问道:“燕国质子可是严睦?”
白竹不甚清楚,闻言想了想试探的问道:“要不奴婢去唤
小溪子来?”
穆昭棠点头,兀自出着神:燕国质子,恐怕就是严睦了,
那现在就是召国灭国前四年?
那……莫非是她死而复生了?
“看奴婢这记性。”白竹一边伺候着穆昭棠洗漱,然后小
心翼翼的说道,“您已经将小溪子关起来了,如今已经三日有
余,再没人去送个吃的,只怕小溪子……”
关了?昭棠突然又想起杨昭来,这小溪子是杨昭的人,前
世自己刚刚发现的时候,就是遇见严睦这个时候。
那时候刚刚发现这件事,昭棠震怒,觉得慈宁宫的手伸的
太长,便杀鸡儆猴的将小溪子打杀了,如今想想,那时的自己
真是又愚蠢又狠戾。
穆昭棠从打磨的光滑的*铜镜里看白竹,只见她欲言又止
,似乎对这一决定也并不支持,但她最终没有说些什么。
“白竹姐姐怎么看这件事?”穆昭棠拿起一只碧绿的玉簪
,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白竹闻言微顿,凝眉看了穆昭棠一眼,然后垂下眼眸道:
“公主心里自有决断,只是……”
“只是什么?”穆昭棠不轻不重的搁下玉簪,追问道。
白竹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半跪下道:“小公主,太后
娘娘如何暂且不说,但是小溪子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是汇
报了些您的行踪出去,但也都是无关痛痒的,更何况,他其余
事务办的稳稳妥妥。如此几年下来,总该有些情谊,如何能…
…就这么打杀了呢?”
原来这些浅显的道理,谁都懂,就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
穆昭棠扯了扯嘴唇,叹了口气扶着白竹起来道:“行了,
放他出来吧。”
白竹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穆昭棠。
“还不快使人去?”穆昭棠好笑的看了白竹一眼,又扭回
头对着镜子贴额*,“刚刚也不知是谁催本公主快些去宫门口
。”
“哎哎哎,奴婢这就去使人放小溪子出来!”白竹连忙往
外疾步走去,一边唤了白芷来伺候。
也不知道不吃不喝的关了这么些天,人坏没坏。
穆昭棠轻轻的搁下额*盒子,站起来往门口晃悠去,殿门
口依然是那一口常有人换水折腾的天井,两边的海棠树也还是
多年前郁郁葱葱的模样,没有后来太后为了维护杨昭,砍了海
棠树示威的戏码,也没有火焰吞噬皇城的悲剧。
“小公主。”白芷走近穆昭棠,低眉顺眼的道,“我们得
去大殿了,不然陛下和太后娘娘都到了,您不见人,有失礼数
。”
“嗯。”穆昭棠收回视线,偏头看了眼白芷。
这个丫头太过于聪明,还不仅仅局限于后宫,前世自己与
太后对上,她劝阻不得之后,便求了出宫恩典,昭棠看在她维
护自己多年的份上,就准了。
临出宫前,她忠告昭棠道:“殿下,夜有异象,后宫不宁
,恐是不详征兆。”
那时她不放在心上,今生昭棠却知道了,白芷是皇后宫里
的女官白素的妹妹,她定是有所察觉,才出言告诫。
第3章燕国世子入宫
第3章燕国世子入宫
前往大殿的路上,穆昭棠理了理思绪,前世国破那么快,
绝不可能只是燕国外攻势头猛的原因。
一定也有召国自己内部涣散的原因。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和
太后作对,要是前世太子哥哥没有被下毒,那召国岂会是那么
容易打下来的。
“小皇妹?”走到大殿,一眼就看见了太子,他此时还是
年少的意气风发模样,正和父皇一起走出来,他打量了穆昭棠
一下说,“今天小皇妹格外不同,像是……”
“像什么?”父皇笑着摸了摸穆昭棠的发髻,微笑着指了
指穆昭棠额间的额*,赞叹道,“今天选的额*比以往的适合
你多了,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就非要桃花,海棠多适合。”
太子闻言也看了看穆昭棠额间的额*,若有所思的拍了下
额头,不可置信的疑惑道:“难道女子家的额*,作用这么大
?”
穆昭棠看着现在这个健康的太子,又想起前世的最后一面
,病恹恹的太子被太子妃扶着,失望又悲切的看着自己。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召国失去自己的储君!
正这般想着,只见一身赤红色宦官服的杨昭一步步走近,
行了礼之后,不卑不亢的道:“陛下,太后娘娘身体突感不适
,便遣了臣来见见大场面。”
父皇不咸不淡的嗯了声,示意知道了。
还未到及冠年纪的杨昭杨千岁,连声音都还没有今后的威
而不怒。
穆昭棠一眨不眨的看着杨昭,他现在的眉眼里尚且没有染
上‘杨千岁’三个字,所带来的血腥气,看着看着,昭棠突然
有些不明白了。
那时候的杨昭,就算没了太后,没了穆家皇室,没了召国
,他也还是那个可以翻起风云的人,为什么不是识时务的协助
燕国统治,而是要冒死救这么一个没用的公主?
“沁之?”父皇拍了拍穆昭棠的肩膀,无奈又宠溺的点了
点穆昭棠的额头道,“怎么神情恍惚?是不是又胡乱看了些不
好的戏本子?”
穆昭棠连忙回神,移开了注视着杨昭视线,对皇帝吐了吐
舌头,刚想说话,殿外宦臣的唱喏声就响了起来——“燕国使
臣觐见!”
很快,燕国的一行人就进了大殿,一马当前的男子,就是
那不共戴天的仇人!
穆昭棠冷下了脸色,握紧拳头,冷眼看着还稚嫩的严睦一
步步走近,面带笑意的在父皇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的行大礼。
还是少年的严睦,声音清越又干净,恍若无害:“召日陛
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父皇看了严睦一眼,淡淡的道,“燕国十几个
皇子,就让一个十六七岁,未及冠的孩子过来修行?”
此言一出,使臣立马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诚惶诚恐的道
:“陛下明鉴,燕国此前经历夺嫡之争,各位皇子多多少少都
受牵连,被我王监禁的监禁,流放的流放。怎好再送往召国修
习呢?”
此话的真假暂且不予分析,下马威总是要给的,毕竟是弱
国来给强国送人质。
“好端端的,早不惩戒晚不惩戒,偏偏是此时惩戒……”
父皇把玩着手心里燕国刚刚上供的,足有掌心大小的深海珍珠
,不甚在意的随手赐给了一旁世家的公子哥,要笑不笑的道,
“真是时机甚好啊,使臣大人。”
燕国使臣额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滑落,“这”了老半天
也没能说出点什么来。
以严睦那么会抓机会的性格,此时应该要插话了。
穆昭棠表情淡淡的喝了口琼酿,撩起眼皮看向跪在大殿中
央跃跃欲试的严睦。
果不其然,严睦恭敬的唤了一声“陛下”,然后满眼钦慕
的看着皇帝道:“昌平从小便听说召国的传奇故事,听说陛下
您的丰功伟绩。一听说能有机会来召国修习,便吃斋焚香,以
求父皇能给昌平这个来召国的机会。”
真是越听越让人作呕,原来一开始严睦就是个会作戏的人
。
穆昭棠不耐烦的别开视线,余光不经意间落在杨昭身上。
他显然也不太喜欢严睦,微微蹙着眉,看起来严肃又老成
。
但这副小模样,在一位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脸上,莫名其
妙的又有些赏心悦目。
说起来,要是穆昭棠是太后,她才舍不得杨昭出来抛头露
面呢,被别人看上了怎么办?
“一入召国界碑,昌平就领略到了召国的风貌,忍不住心
生豪情。此一趟,昌平定要好生修习,学习您的作风、谋略!
”穆昭棠的思绪突然被严睦拔高的声音打断,穆昭棠循着声音
看过去,他眼里此时的敬仰,倒是真实的让穆昭棠一时间,都
分不清楚真真假假。
父皇闻言,看着严睦诧异又颇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只
是话语里依然没有什么态度的转变:“世子的母族,是哪一家
?”
严睦脸上的表情微僵,过了一会儿才难堪的说:“……臣
的母族……不堪台面……”
前世的这时候,是穆昭棠插嘴替严睦说了几句,父皇便没
再就出身卑微一事,又说些什么。
那今世,穆昭棠不搭话,会是什么局面?
此言一出,太子嗤笑一声,冷眉冷眼的道:“难怪被燕国
丢出来做质子,原来是连自己的母族都看不起。”
严睦现在到底年纪尚小,闻言立马慌了,着急的看着父皇
道:“陛下,臣尊敬母妃,也不强求于母族的兴盛,只是……
”
他垂下眸低落的说:“母妃出身勾栏之间,外祖母……也
是勾栏里的姑娘……”
原来如此。
穆昭棠叹了口气,看了眼站在一旁震惊的望向严睦的穆照
照,微微磕上眼帘:难怪这样打马不及的两个人,会在一起狼
狈为奸,拖了整个召国下去。
这样的罕见的身世,还一遇遇俩,也真是天赐了。
父皇闻言,便随口安慰了几句,揭过了这个话题,温和的
赐了座,又聊了几句,才吩咐内务府的宦臣带着燕国的世子去
准备好的寝殿。
第4章折花
第4章折花
各自准备散了之后,穆昭棠打了个哈欠,最先扭头向皇帝
和太子行礼道:“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不急。”父皇叫住昭棠,招她来身边,和太子对视了一
眼,疑惑的问昭棠道,“今日怎么怏怏的?是不是哪不舒服?
”
穆昭棠想了想摇头道:“儿臣没事啊。”
“那怎么突然不插父皇的话了?”父皇摸了摸昭棠的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疑惑的嘶了一声道,“没发热就算了
,怎么还有点冰?”
“估计是昨夜熬夜了,有点虚弱而已。”昭棠挽住父皇的
手臂晃了晃,眨着眼睛委屈的道,“父皇,体恤体恤儿臣吧,
沁之要困死了。”
父皇无奈的摇头,看了眼杨昭道:“顺路送送小公主,别
让她再胡乱去什么校场乱来。”
杨昭应声。
“那儿臣先走了。”昭棠行了个礼,扫了眼对此宠爱眼红
的穆照照,扯了扯唇往安沁宫走去。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昭棠突然顿住脚步,偏头看杨昭,杨
昭抬眼,下意识退了一步:“小公主?”
他现在倒是毫不僭越了,前世一做上杨千岁,连眼睛都不
低垂了,每次遇事都毫不退让,一点主仆之分都没有。
“杨大人,皇祖母身体可还好?”昭棠随手折了支开得正
盛的玫瑰花。
一边伺候花草的宫人张了张嘴,跪地行了礼什么也不敢说
。
昭棠没什么意思的随手扔了花,刚想继续说什么,只见杨
昭微微蹙眉,捡了那朵花,不赞同的道:“小公主既然不喜,
又为何要折?”
还以为未及冠的杨昭是只软包子。
原来脾气还是大着呢。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昭棠在安沁
宫外殿门口停住脚步,伸手从杨昭手中取过那朵粉花,笑着闻
了闻道,“只是我更喜欢海棠花,这种玫瑰虽然香味浓郁,颜
色艳丽,但却非我所爱。”
杨昭的双拳紧紧握着,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指甲几乎要剜进
肉里。
“与其同不爱的花来来往往,不如专心守着我爱的,好生
照料呢。”昭棠突然回忆起前世严睦的样子,竟然发现自己早
已心无波澜,想来也是一叶障目,并无深爱之意。
同杨昭告别,穆昭棠回到内殿的时候,就见一长相清秀的
小宦官正端端正正的跪在大殿中央,瘦的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
听到守门的宦臣叫诺的声音,他缓慢的抬眼看着昭棠,似
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这小宦官有些眼熟……
“殿下。”白竹看了眼跪着的小宦官,欲言又止的看着穆
昭棠,“小溪子说什么也不信我,非要等您回来决断。”
穆昭棠这时才记起来,这小宦臣名叫西溪,一般称作小溪
子,是杨昭的眼线。自己之所以会发现,正是穆照照提醒的,
其实就是在两天前,只是对现在的昭棠来说,已经隔了许多年
了。
如今想想,穆昭棠还欠着杨昭大恩,现在可不该将他打杀
了。
不过……他带出来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和他一样?
死不求饶。
“白竹,你替我去一趟马黎姑姑那,取个新竹枕回来。”
穆昭棠揉了揉疲倦的双眼,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道。
白竹看了眼勉强跪立着的小溪子,点头走出去了。
“杨昭可是杨暮的义子?他们关系极好?”昭棠想了想,
喝了口茶问。
小溪子迟疑了一下,想起杨昭说过的,除了汇报小公主行
踪之外,他的主子就是小公主。
于是他点了点头,如实说道:“小杨大人七岁便跟在杨大
人身边了,杨大人领了太后娘娘的恩典,让小杨大人跟在东方
将*身边学武多年……想来是极好的关系。”
穆昭棠点了点头,打了哈欠站起来淡淡的道:“行了,跪
够了就去宫外面走一趟,给我买一盒胭脂回来。”
小溪子悲怆的点完头,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抬头看向穆昭棠
,不敢置信的结巴道:“公……公主?”
“要赵曦家的胭脂。刚刚出炉的。”穆昭棠好笑的看了他
一眼,想起他的主子来,又忍不住压了压嘴角,咳了声道,“
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溪子连忙站起来,一向沉稳的脸上带着掩
饰不住的欣悦,“奴才这就去!”
穆昭棠目送他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嘴
角渐渐往下耷拉,一直到嘴里晕满了苦涩。
穆昭棠舒出一口气,悲伤的想:穆沁之,你可真是铁石心
肠,这个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历经困苦,终于停留在这里,你
却因为那样的小事情,生生断了他的出路……
……
“小公主?”白竹指示着婢女们将午膳布好,迟疑的看了
看穆昭棠,疑惑的问道,“您不是最喜欢和二公主一起用膳吗
?怎么今日……”
穆昭棠在桌前坐下,指了指自己金碧辉煌的宫殿穹顶,不
咸不淡的道:“本宫父皇亲自监督工人们,为本宫建造的寝殿
,本宫杜绝那些个窥伺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白竹连忙摇头,欣慰的看了一眼穆昭棠道:“小公主能认
清楚二公主的本性当然是最好了。”
本性?
穆昭棠一边嚼着鱼肉一边想:认清楚可还不够。
“本宫要去慈宁殿一趟。”穆昭棠拿着精细的蚕丝手帕,
细细的擦干净嘴,搁下手帕道,“你不用跟着了。”
白竹还没来得及阻止,穆昭棠已经施施然走出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刚刚才远离了二公主,怎得还要去找太后
娘娘麻烦?
太后娘娘将门虎女,连陛下都敢呛声,以前殿下次次找太
后娘娘麻烦,都没有讨着好,太后可不是陛下,愿意纵着、让
着殿下。
“来人!”白竹叫来门口值班的小宦臣,对他道,“去储
君殿请太子殿下!告诉殿下,小公主又去找太后娘娘麻烦了!
”
这边即将走进慈宁宫的昭棠,可不知道白竹护主心切,急
急忙忙的去把太子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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