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水面,一圈一圈的波纹散开来,游鱼细石,清晰可见。水边的素白花儿们随着清风摇曳,风一停,便又挺直腰杆,好似永远也吹不倒。我又一次沿着河流,走进那间简陋的,荒废已久的屋子。
“吱呀”一声,推开这扇年事已高的木门,屋内的陈设一如小时候般简单,不同的是,它们都布满了灰尘,不复那时的光彩,瞥见角落里那只与屋子里其他物件颜色格格不入的粉色洒水壶,我想起种在这屋子后的那棵松树。绕到屋后,看见那棵熟悉又陌生的树,它怎么长得那样高大了呢?想着想着,思绪飘转到十岁那年……
第一次见到这屋子的主人,是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太过贪玩,像往常一样走定会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免不了一通责骂,于是我决定抄小路回家。哪知今天小路和以往不太一样,路中间趴了一只正在睡觉的大狗,旁边是那间一直没人住的木屋。
我最害怕的就是狗了,呆立在离那大狗数米远的地方,踌躇着不敢向前。眼看着夕阳似已西下,我屏住呼吸,想沿着河边慢慢走过去。哪成想我的动作如此轻,却还是惊动了那只大狗。见它就要醒来,我抬脚狂奔。大狗却因此兴奋起来,一边汪汪大叫,一边跟着我跑过来。
我心慌不已,只得加快速度跑得更快。
就在我快要跑不动的时候。一位老人的声音叫住了我。
”孩子,不要跑!你停下它也会停下来,不会咬你的!”
我迟疑着放慢了速度,发现这大狗果真也放慢了速度。随后那位老者走向大狗,抚摸着它的头,笑眯眯地安抚我:
“孩子,没吓着吧?”
见我惊魂未定不回话,他便接着道:
“你过来,摸摸它的头。下回你再经过这里。它就认识你了,不会再好奇地跟着你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向前,转身就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二天放学,我依旧走了小路,这次不是因为贪玩耽误了时间,而是对昨天那位老者充满了好奇,想一探究竟。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他?可想到那条大狗,我又有些害怕。好奇大过了恐惧,我一边走在小路上,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
以前每次走这条路都是匆匆忙忙的,从没注意过这里的花儿这么香,鸟儿这么美,树叶那么绿。
我远远看到屋子,就听见了大狗的叫声,但是这叫声却并不让我害怕,它听着不像是威慑,更像是……撒娇、讨好之意。转念一想,既然大狗在叫,说明定是有人在它身旁,思及此,我加快了脚步。
叩响眼前这扇门,老者打开门,看见是我,笑着对我说:
“今天又贪玩了呀?走小路回家?”
我低下头,局促得脸有些发烫,低声嘀咕道:
“才不是呢,我只是……”
不想说出真正目的的我,支支吾吾的,看见那条大狗,灵机一动道:
“只是想来看看这条大狗!”
我满心得意,想到这么好的借口,殊不知这谎言终究只是谎言。
“哦?可你昨天不还害怕的得不敢接近它吗?”
那老者饶有兴味地看着我面红耳赤的样子,没有继续逗我,而是对我说:
“不是要看它吗,来吧,摸摸它的头。”
看着张开大嘴满嘴尖牙趴在老人脚下哼哧吐气的大狗,我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恐惧。
“还……还是不要了吧……”
“孩子啊,有些事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从心底否定了自己的能力,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不去做,自认是做不到的呀。呵呵呵呵。”老者笑道。
我试着走近大狗,缓缓伸出手,摸了一下它的头,没有什么感觉,又摸了一下,它也开始蹭我的手,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种,触摸到生命的感觉。我好像……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后来,我每天都走小路回家,为了和大狗玩一会,和那位老者说说话,至于那位老者从哪里搬来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时节如流,很快,我小学毕业了。令人遗憾的是,我没能给小学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平时的考试名列前茅的我,升学考试却名落孙山。
我走进那间屋子,蔫头巴脑的模样让正在种树的老者心生疑惑:
“今儿怎么和霜打的茄子一样呢?”
“升学考试考砸了。”我闷闷道。
他不以为意,一边用铁锹挖树坑,一边和我说话:
“你看见河边那素白色的小花了吗,这种花儿啊,扎根极深,只要根还在,无论寒冬大雪多么凌冽,来年春天,春风一吹,它依旧钻出土层,再现昔日的美好光景;人也如此,只要不忘本心,困境来临又怎样,直面挑战,重塑自我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像那花儿一样,摒除杂念,努力扎根。”
说话间,他已经种好了一棵树,指着另一棵树苗对我说:
“来,这棵你来种,你们一起努力成长,呵呵呵呵呵。”
虽然这样的比喻有点俗套,但并不妨碍当时的我虔诚地种下了它,就像种下了希望。我用老者准备的粉色洒水壶给它浇了水,心里默默盼望着它快点扎根长大。
升学意味着离别,这次回家,又回到这间屋前,意外的是,我只见到当初一起种的树,依旧迎着风微笑的素白小花儿,却并没有见到那老者。就像他从未在此出现一样。我也没再执意寻找,只是坦然接受。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又能够抵抗呢?曾经,他教会我勇敢,后来,他教我坚持,如今,又教会我坚强。
微风吹过,河边那素白花儿随风摇曳着,年年岁岁,开了又谢,谢了又再开。
—END—注:诗佳十七是一名十四岁的小小文字作者,我的妹妹。希望大家给小孩多些鼓励呀,也欢迎多多指正批评。豆蔻少女,文笔稚嫩,难登大雅,但我希望她能在文字的世界里,保持纯真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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