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期
本期作者马高山，甘肃武威人，热爱文学，用文字叙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红红的洋铁花
（小说连载四）
作者马高山
朝阳给草木镀上了一层金色，披着霞光的杨树倒映在碧蓝的渠水上宛如一轴水彩画。透过树林间隙的阳光洒在娇艳欲滴的洋铁花上，洋铁花反射着点点温润的光彩。早起的小鸟拍扇着翅膀欢快地叫着。
新的一天开始了。高帅和朱慧玲并排骑着自行车说笑着去上班，昨天杨副厂长对高帅严厉的警告并没动摇高帅的决心，相反更增强了他对现状泰然处之的信心，他告诉朱慧玲相貌是天生的、父母给的，我们不能因为长相丑陋而自暴自弃，相反要鼓足勇气生活，否则将被世俗的风尘所掩埋。朱慧玲感激地望着高帅。
砖厂里高音大喇叭里飘出“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清晰可辨，高帅瞥了朱慧玲一眼问道：“玲子，你一个人敢去上班吗？”
朱慧玲正品味着歌曲，高帅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略微侧过头有点犹豫地说：“这？敢呀！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好!我相信你!”高帅用鼓励的目光望着朱慧玲说。
说话间，高帅和朱慧玲已走进砖厂的大门，朱慧玲刚想张口道别，高帅突然说：“我陪你去!”朱慧玲会意地点着头。
砖机前面站着待岗的工人，胡玉生双手插在裤兜里不停地踱着步。见高帅陪着朱慧玲走过来，胡玉生故意咳嗽一声转过身去拉长声音安排工种，听着胡玉生的安排朱慧玲稍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她对面带不解神色的高帅微微一笑说：“没事的，我能坚持!上班去吧！”朱慧玲说完扛起铁锹随着一哄而散口发牢骚的工人向岗位走去，胡玉生给朱慧玲安排的工种是去供料场给两辆小四轮车装土。高帅无奈地望着远去的朱慧玲悻悻而去。
朱慧玲和另外两个姑娘在低于地面六米多的土坑子里往小四轮车上装土，好不容易装满一车姑娘们没来得及喘口气，另一辆小四轮车喷着黑烟便开过来了，张中林眯着眼善意地笑着说：“姑娘们鼓劲干哪!不然料台上没土啦。”三个姑娘面面相觑喘息片刻后又吃力地往小四轮车上装土。小四轮车走后，朱慧玲便坐在铁锹把上摘下手套用嘴吹着僵直了的火辣辣的手掌，额头的汗珠一点一点滴在地上。个子高高的徐金萍擦着汗咒骂着：“胡偏脖子，心也偏!杨八队的姑娘就是亲啊！”
“可不是嘛！砖厂在杨八队的地盘上，杨八队的人都干轻活!”矮个子的顾菊花气得把铁锹插在地上摘下头巾扇着。
“既然来了就坚持干吧！以后也许会轻省点……”朱慧玲甩了甩手腕低声说。
“哈哈！以后？你想在这儿干多长时间呀？!我们已干了快两年了还这个样子，论工作量我们不比别人小!”徐金萍愤愤地说，顾菊花也朝朱慧玲点着头。
“哦？”朱慧玲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向砖窑那儿张望，但高高的土层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朱，那个、那个高帅真是你的……”徐金萍好奇地问。
朱慧玲脸色微微一变但很认真地说：“是我初中高中时的同学，人挺好的，我常把他当做大哥哥看待。”
顾菊花刚要询问朱慧玲，小四轮车在胡玉文的驾驶下又冲进了土坑，姑娘们收住话题开始干活了。胡玉文故意咳嗽了一声，徐金萍顿了顿，她甩了甩两条长辫子望了望胡玉文又低头干活了。心细的顾菊花瞥了徐金萍一眼，她明白了徐金萍对胡玉文的追求若即若离，相貌平平敦厚的胡玉文哪能博得容貌出众泼辣的徐金萍的芳心？
太阳渐渐移到了土坑上空，土坑里仿佛像蒸笼一般湿热难耐，朱慧玲和姑娘们用头巾不住地擦着汗，她们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了紧贴着后背。朱慧玲个子矮小而且在家里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体力活，她紧闭嘴巴使劲甩着铁锹，徐金萍和顾菊花也一声不啃地干着。任春花脚崴了没来上班，以前装土的一个姑娘被调去顶替，四个人的工作量只能由这三个姑娘来完成。
时间过得真慢，可砖机的吞吐量和小四轮车的速度似乎比往常加大了许多，三个装土的姑娘有点绝望了，她们无可奈何地对视着又继续擦着脸上的汗水干着。
胡玉文停好小四轮车笑着招呼姑娘们：“干不动了吧？小姐们!”
“小姐？我们要是小姐就好了，生在显贵之家养尊处优，何必遭人小觑吃这般苦头!胡师傅过奖了!”顾菊花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瞟了徐金萍一眼对胡玉文说。
徐金萍长长的睫毛下的那双迷蒙的眼睛望了望胡玉文没啃声，胡玉文憨厚地笑着接过徐金萍手中的铁锹上着土。
“胡师傅，要不你调到我们这儿干吧!”顾菊花盯着徐金萍的脸笑嘻嘻地说。
“为啥？”
“这还用问吗？你力气大一人顶三人，不是你心上人徐金萍在这儿吗？”
“菊花，你!小心撕烂你的嘴!”徐金萍嗔怒地抓起一把湿土朝顾菊花扬了过去，顾菊花一弓腰飞过来的土落在了朱慧玲头巾上，朱慧玲吓了一跳扔下铁锹抖着头巾上的土笑骂道：“两位姐姐，咋高兴成这样？!不能伤及无辜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顾菊花笑得前仰后俯，“你高兴才是!你不是也有那个高帅吗？”
朱慧玲的脸一红，她望着揪着顾菊花耳朵的徐金萍不由得笑了。
朱慧玲不时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砖机终于停了，小四轮车也没有开过来，朱慧玲摘下潮乎乎的手套拖着沉重的双腿随两个姑娘走出了土坑。
下班了。高音喇叭里飘出了“啊——，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工人们听着疲劳好像减轻了许多，他们边走边整理着衣服涌向车棚之后又心照不宣结伴走出砖厂大门。
朱慧玲推着自行车站在大门口仍然等高帅出来。
高帅和两个工友说笑着走了出来，朱慧玲微微低下了头，高帅的同事们笑呵呵地点着头走了。高帅望着朱慧玲粘着汗渍的鬓角关切地问：“玲子，能坚持下来吗？”
“行，能行，只是……”朱慧玲甩了甩发困的右臂淡淡地说。
“挺累的？毕竟是体力活，再说了你刚从学校走出来。唉！这……”高帅皱起了眉头说。
高音大喇叭里的歌声搅得朱慧玲心情荡漾，她脸上露出了一丝娇羞的神色冲高帅一笑：“走吧!我能坚持!”
高帅点着头说：“玲子，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干这种活太苦了!”
“没事的，走吧!”朱慧玲说着跨上了自行车，“有老同学陪着心里踏实、轻松!”
“哈，好呀！你能开心就好，我真怕你在砖厂适应不了又得回家，你那妈妈……”高帅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了头忙闭上了嘴。
“哈哈哈！……”朱慧玲扭过头望着高帅，高帅也笑了。
水渠里的水静静地流着，红红的洋铁花在阳光下尽情地绽放着生命的本色。没有喧嚣，没有嫉妒，一切都敞开心扉与阳光、空气交融在一起，大自然以它的博大容纳了万物，无论是美的还是丑的，无论是尊贵的还是低贱的。
高帅和朱慧玲再没说话，他们使劲蹬着车子任和风抚着面颊。
朱家庄村头大树下站着许多人在乘凉，高帅减慢了车速，他远远望着朱慧玲的车子拐进朱家庄时，他才奋力蹬着车子俨然一个路人从那群人面前疾驰而过，但他还是听到了身后众人的议论声：“那就是高家庄老高的二后人……”
下午的天更热，没有一丝风，草木都懒洋洋地低着头，渠里的水仿佛被阳光晒热了没有一点清凉的感觉，石砾路上的石子被车轮轧起砸在车身上“噹噹噹”响，那声音单调而躁动使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着脑子硶着牙齿。酷热难耐，朱慧玲停下了自行车对高帅说：“洗把脸降降温，这天气真热啊！”她向渠边的浅水湾走去，那儿水平如镜。高帅也支好了车子，他静静地望着在浅水湾边捧着水洗脸的朱慧玲，她身后一簇簇盛开的洋铁花在秋日中熠熠生辉，“绿叶配红花，如果用朱慧玲喜欢的洋铁花编一个花环戴在她头上该……”高帅的脑子里忽然闪出这个奇怪的念头，他轻轻地走进渠边那块野花盛开的草地上掐下一支支洋铁花熟练地编起来，没多久一个漂亮的花环编成了。高帅又摘了些野花点缀在花环上，他转动花环禁不住高兴地叫道：“真好看!”朱慧玲已洗完了脸，她听到高帅的声音马上转过身来，高帅捧着花环已走到她身边，他望着朱慧玲问道：“玲子花环好看吗？”
“太漂亮啦！高帅，你怎么会……”
“噢，天太热，你戴上它遮遮阳光。怎么？不喜欢？女孩子如花，你戴上它你会更美丽的。”
“是吗？”朱慧玲心头一热，她明白高帅是为了鼓励自己才这样做和说，再没有比自己更丑陋的女孩子了!她极力克制着情绪接过花环笑道：“喜欢!漂亮！”她顺手将花环戴在了头上然后冲高帅顽皮地一笑道：“漂亮吧？老同学？”
“漂亮，美丽……”高帅开心地拍着手喊道，花环下的朱慧玲确实比以前增添了许多妩媚。
朱慧玲嫣然一笑转过身去俯身从平静的水面上欣赏自己的影子，她觉得自己宛若从天国而来，美丽、空灵、虚幻……
“走吧，再半个小时就要上班了。”高帅柔声提醒朱慧玲。
朱慧玲从陶醉中回过神来摘下花环说：“真漂亮！可我不是百花仙子，这些花摘去吧！”高帅点点头，朱慧玲把其它野花摘下放到水渠中自语着：“它们的梦在远方呀！”她重新戴上了洋铁花花环，红红的花环下她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走呀!美女!”高帅笑着说，“去给你的工友们一个惊喜!”
朱慧玲抿嘴一笑：“‘美女’？谢谢你的褒扬！帅哥!”她说着跨上了自行车。
“‘帅哥’？”高帅的脸上呈现出惶恐与自卑的神色，“我这样子还帅？别人一直在戳我的脊梁骨呀！”
“不!你心灵帅、行为帅!”朱慧玲真诚地说。从上学到现在高帅以男性特有的无所畏惧的气质牵动着朱慧玲的心，她从心底里发出了呼唤：“你真帅!”
高帅的心一颤，他骑车追上了朱慧玲。朱慧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她娇羞地一笑伸出了一只手，高帅一愣，他觉得朱慧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动人。一只大手握着一只小手，在说笑声中心儿也跟着飞扬了起来，超越友情的感情种子种在了对方的心里，悄悄地生根、发芽……
“慧玲，头巾里面包着什么呀？”朱慧玲刚要出车棚，徐金萍推着自行车好奇地问。
朱慧玲随口答道：“杨柳帽。”
“杨柳帽？端午节早已过了，谁还戴什么杨柳帽？该是好吃的吧？让我俩尝尝!”顾菊花歪着头笑着问，她做了个要抢的动作。
“这？”本来想要避免别人取笑的朱慧玲见瞒不过去只好打开了头巾，她举着洋铁花花环得意地说：“漂亮吧？”
“哦——”两个姑娘使劲点着头，“是谁给编的呀？真够用心啊！会不会是他呀！”两个姑娘望着离去的高帅问。
朱慧玲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徐金萍抢过花环戴在了朱慧玲头上，“哟！美啊!‘人靠衣服马靠鞍’呀！”
“有道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能遇到正直的高帅慧玲幸福啊!”顾菊花文绉绉地故意晃着头说。
“哈！你们真是!”朱慧玲摘下花环开心地笑起来，她的大眼睛里笑出了泪水。徐金萍和顾菊花拍着手笑着簇拥着朱慧玲向岗位走去。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徐金萍跟着架在厂长办公室顶上的高音大喇叭里的歌声唱起来，顾菊花刚要和着唱，但高音大喇叭里的歌声戛然而止。“停电了？!”姑娘们兴奋地叫起来，“能轻松一下了!这晒驴湾可要把人晒死呀！哈哈哈！”她们说笑着向砖机走去，那儿的工人也松懈地站着、坐着等待胡玉生安排下午的工作。
“啥事儿把你们高兴成这个样子？”李志强甩着帽子搭讪道，任春花没来上班，他好像丢了魂似的。
杨玉婷凑近李志强讨好道：“你没看到别人给她送的花吗？”
李志强厌烦地皱着眉头说：“想要你也去找人送呀！”
“找你行吗？”杨玉婷不知趣地套近乎。
杨燕萍眨着重眼皮冲李志强说：“你很大方，也送我一束花!”
李志强一撇嘴冷笑着说：“我送你们花？那不是鲜花插到牛粪上了吗？!”
“哈哈哈!……”杨风琴没来得及张口周围便响起了笑声，她望着涨红脸的杨玉婷和杨燕萍讪笑道：“难道手捧鲜花的人一定很美吗？!”
朱慧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窘迫地低下头摆弄着花环。徐金萍一怔但随即把花环戴在朱慧玲头上又揽她入怀做了个非常亲昵的动作笑道：“美吧？我们还丑？”
“你们？!……”杨风琴失语了，杨燕萍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把杨风琴拉在了一边。
“真不愧是厂花呀！就连慧玲也有了光彩!”顾菊花情不自禁地对徐金萍说。胡玉文听着乐得合不拢嘴。朱慧玲想起了昨天高帅揽着她的情景，她抬起头甜甜地笑了。
“要是有个照相机就好了，咔嚓一下把两个美女定格在胶纸上装在衣袋里，省得牵肠挂肚地想。”胡玉文乐呵呵地望着工友们说。
“买去呀！为了心上人在所不惜啊!”
“你不抓紧小心让别人抢去呀！”
……
“你真是猪八戒呀？!徐金萍不说，可朱慧玲已是梅花有主啦！”
“哈哈哈!……”
工友们围住胡玉文七嘴八舌地戏谑着。
“我宣布：我只爱萍子一人!”胡玉文高举着双手跳起来喊道。
“哈哈哈！爱情的表白呀！”李志强挥着手说。
徐金萍嗔怒地望了胡玉文一眼又“扑哧”一声笑了，她拥着摘下花环笑容满面的朱慧玲随工友们向砖坯场走去。
工人们被胡玉生分成两组清理砖坯场里的废坯。高帅和他的工友们也在清理砖窑里的残渣。高帅每次拉着废渣经过朱慧玲她们忙碌的场地时，看着和工友们高兴说笑的朱慧玲他的心里也乐滋滋的。
下班了，工人们按早已达成的默契涌向车棚后又说笑着结伴而去。
高帅和朱慧玲骑车并排前行，挂在朱慧玲车把上的洋铁花花环随车子的颠簸慢慢地转动着，一片片花瓣在微风中飘呀飘。身后砖厂高音大喇叭里传来了撩人思绪的歌声：“……迎着那长征路上战斗的风云，心里憧憬着美好的明天……亲爱的人啊携手前进……”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好像在揣测对方的心思。
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火辣辣的太阳洒脱地闪耀着，它用一腔热情给万物涂上了一层丹青高手难以描摹的温馨色彩，树木、庄稼、河水、野花……一切都沐浴在大自然恩赐的祥光之中。
高帅侧目望了眼朱慧玲，朱慧玲的脸庞在阳光里泛着豆蔻年华少女恬静、朴素、耐人寻味的神色。“要是她个子高一点苗条一些有多好啊!”高帅想着，他忍不住说：“玲子，把花环戴上!”朱慧玲戴上了花环，她回头冲高帅微微一笑，高帅惊异地发现那是一种类似于蒙娜丽莎的微笑，亲近、自然、神秘、永远……
“你喜欢我吗？”朱慧玲减缓车速低声问。
“啊？……”高帅在飞扬的思绪中听到朱慧玲的声音，他窘迫地说，“你问我？”
“这儿还有谁呀？问你哪!”朱慧玲停住了车子歪着头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高帅说。
“这？”高帅抑制着喜悦的心情也下了车子，“我这幅天生的模样十有八九的女孩子都嫌弃，你怎么会？……”高帅摘下了帽子挠着头真诚地、悲哀地说。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呀！从懂事起到现在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我长相丑。我只是舍不下我慈祥的爹……”
“我也是。我大哥三十出头了费尽周折才娶了个媳妇，家底薄，我只能出来挣钱贴补家。丑陋的长相没有一天让我开心过……”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这？”
“你嫌弃我？可你平常为什么待我那么好？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正直、善良、血性的个性!你人穷心不穷，貌丑心灵美……”朱慧玲下了自行车热辣辣的目光直盯着高帅的脸。
高帅避开朱慧玲灼热的目光嗫嚅着说：“我，那，那是我见你弱小才可怜你……”
“可怜我？我就那样让人讨厌吗？!”朱慧玲的双眼充满了泪水，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说。
“不!玲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高帅语无伦次地说，他看着流泪的朱慧玲急得直搓手。
“哈哈！”朱慧玲笑着拽住了高帅的胳膊，她把头贴在高帅宽厚的胸膛上仰起脸说：“我喜欢你，高帅!”
高帅心头一热眼睛湿湿的，他抚着朱慧玲的头激动地说：“我也是，玲子!”
朱慧玲泪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揽着她的土气十足的小伙子，她要把这个呵护自己、相貌猥琐、言行正直的男子永远烙在记忆里。高帅也注视着朱慧玲，他读懂了朱慧玲的心。他们偎依着，多少话语、无数美好的憧憬都融在温柔、绵绵的目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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