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说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地方不需要理由,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太赞成的。喜欢什么总有理由,只是有时候那理由你不想说或者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而已。我喜欢豆蔻镇,我的理由很明确,我喜欢那里的人,喜欢他们的快乐与包容,喜欢那种自娱自乐的效果和远离尘嚣的干净透明。我想如果自己能生活在这样的小镇,那感觉一定很棒!
《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挪威,托尔边?埃格纳著,叶君健译,年,浙江文艺出版社)。这是一个很小的小镇,一个“离我们很远,除了你我——也许还有其他一两个人——以外,谁也不知道它。”
故事一开头就表露出出作者的意图:拉开故事地点与现实生活的距离,将环境处理模糊化。这种方式与民间故事中对时空的处理很类似,只是没有用传统的套路,诸如“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大森林里……”但这种略带神秘的讲述方式,让读者直接将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混为一体,顺利进入由这种模糊化后营造的虚幻世界,但同时又没有失去现实世界的质感,因为这个小镇又有很多地方与我们经常会看到的那些小镇一样,但这个小镇很不寻常的地方就是街上经常有骆驼或者大象在悠然漫步,这里的人全都善良愉快,唯一的警察却不喜欢抓人,他巡逻的目的就是想要发现大家都心情愉快,而由他宣布的豆蔻镇法律是:“每个人都要做到善良和可靠。”这样的警察这样的法律我喜欢!
这个镇子的最中心,有个很高的圆形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可爱的、随和的老人杜比雅,他是豆蔻镇最聪明的人,“也许这是因为他长了一大把胡子的缘故吧。”全镇的人都乐意听他的天气预报,哪怕那预报非常不靠谱。全镇人(呵呵甚至包括动物)都热热闹闹地为他祝寿。镇里还有莱莫和他的小狗,还有苏菲姑姑和小贾莱娅,还有香肠店主、面包师、理发师、电车司机、售票员……这些人都很快乐,他们的生活里似乎没有苦恼,连乘坐豆蔻镇的唯一的一辆电车都那么开心,真正的“一路欢乐,尽情歌唱。”当然开心,如果你也能坐车不需要买票,还有饼干吃,还和大家一起唱歌。
总之,镇上的所有人都和气快乐,镇子里的一切都轻松愉快,确实像《在豆蔻镇的电车上》这首歌里唱的一样:“叮当,叮当,我们是多么高兴。”
这里的人有一种纯朴到有点傻的可爱。这样的小镇这样的人现实生活中真的很少见呢。但如果故事就这样是不是也太平淡和简单了。所以故事总要有波澜才好玩。
于是,作者镜头感十足地摇动他的笔,把读者带到另一个地方。
就在这个镇子外面一块荒凉的平地上,立着一座奇怪的老房子,里面住着三个不快乐的人,他们是贾斯佩、哈士贝、乐纳丹。这三个人都是强盗,是不太凶残的强盗。
一般这类故事都会选择将与众不同的人安排在一个特别的地方,既不远离人群,但又不融合在大众之中,他们大多是在“城乡结合部”,以一种他们喜欢的方式存活。
谁都不希望遭遇强盗,一般人大概也不喜欢自己成为强盗,但有些人却是喜欢做这些事情的。记得《大盗贼》里的大盗贼就摆出充足的理由认为自己之所以成为一个著名的盗贼是因为自己喜欢。大概这里的三个强盗也是喜欢做强盗的吧。
他们养着一头狮子做玩物,作为狮子,它真是性情温和至极,顶多也就是饥饿时、不耐烦时吼几声而已,最过的也只是啃掉主人的一个脚趾头。养这个玩物,“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安慰,而且对他们用处也大。”因为有狮子,房间里的老鼠再也没有了,(停停,狮子捉老鼠?)警察不敢来抓他们。他们好吃懒做、不讲卫生,浑身又脏又臭,讨厌收拾屋子,一切都乱七八糟,“杯子和盘子,罐子和饭锅、衬衫和鞋子、衣服扣子和钱币到处都是,乱作一团。强盗们只要一走动,就会绊着一些东西。”他们没有东西充饥的时候就会在半夜去杂货店、面包店或者香肠店去偷点回来,看起来也蛮愉快的。但这三个强盗不属于镇上的居民,因此就不能参加镇上热闹的夏季游艺会。拿晚会太诱人了,不仅有好看好听好玩的东西,而且还有很多好吃的。大家在一起玩得很嗨。而三个强盗呢只能爬到一棵树上,偷偷观看,可惜,太远了,他们只能瞥见个大概,一点模糊的轮廓。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受欢迎的。他们实在很嫉妒众人的开心,没有其他办法,最后只好开走电车,偷走饼干让自己开心一点。这种无法融入众人欢乐的可怜,赌气式的盗窃全然是一个孩子般的行为。这样的快乐是不是有点不像快乐?
这三个强盗也有自己的烦恼,没有人做饭给他们吃,也没有人照顾他们的家。在他们自己都不能忍受屋子的混乱时,居然很聪明地决定去偷一个妇女来作“管家婆”,当然这个妇女要会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照看狮子、还会做出真正味道好的伙食。于是半夜里他们将打着呼噜、脾气暴躁的苏菲姑姑偷偷运到自己的房子里。
结果是你想也想不到的真正好玩。
态度强硬的苏菲姑姑让三个强盗劈柴烧水、把屋子打扫干净,还要他们收拾干净自己。尽管这三个家伙极力抗拒,但只要他们说不干,苏菲姑姑就一定会说得干!这真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强盗们好无奈好后悔,于是同苏菲姑姑商量送她回家。哈哈,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被绑架的人,居然不肯回家,“我既来了,就得呆在这里!”即使警察来救她,也坚决不走,“我愿意呆在现在的地方。我喜欢这样做。什么事也没有比痛骂一阵叫人感到高兴,特别是对那些值得痛骂一通的人。”她坚持要在这里把强盗“改变成善良有用的公民”。无奈中强盗们只能在另一个夜晚,将睡梦中的苏菲姑姑送回她自己的家。“这三个强盗感到非常得意,愉快地返回他们的贼窝,一路唱着得意的歌,庆幸他们的生活又恢复到苏菲姑姑没有到来之前的那个样子。”看来强盗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有趣顺心。
这真是一场大戏。无论场景还是人物、继而故事情节的发展和结束都出乎人的预料,强盗窝的混乱不堪,偷人把戏成功后的困窘,无奈下送回后的喜悦,都洋溢着浓郁的游戏色彩。
后来啊,当他们又一次盗窃的时候被当场抓获,并被判处蹲四十八天班房。
也许我们该松一口气,强盗终于到了该去的地方。
其实故事并没有结束,真正的好故事总是在继续的。
这班房原来是警察和他妻子住房的一部分。(你会想到班房是这样的地方吗?)这班房阳光充足,相当舒服相当暖和并且还有好吃的饭菜,警察的妻子对他们爱护有加,他们到觉得这里比住在外面还美满,慢慢的他们也变得干净整齐,风度翩翩,看起来像普通居民一样,人们发现原来他们曾经还是街头音乐家呢。
过去的强盗为善良大度的村民开了个美妙的音乐会。每个节目演出后,热心的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这些强盗们大概想不到他们有一天不仅和村民在一起欢乐,而且还能受到这样的欢迎吧。人的向善之心总会在某一个时刻被唤起,三个强盗也一样。
后来三个强盗在一场火灾中成了英雄,其中一个最能干的成了镇上的消防队员,对这个镇而言,缺了这个岗位还真的不行。另外一个最能吃的成了面包师,他的面包味道好极了。最好看的成了马戏团的领班,他的马戏也成了最好看的。强盗没有了,快乐的豆蔻镇多了三个有用的真正快乐的人。
笑声再起,游戏也已经结束。
你会发现,这个蛮有趣的故事,真可以概括为两个字——好玩!奇怪的是,书里面好玩的人好玩的事情居然大多数都是成人。
人物童话化、故事游戏化是这本书的显著特色。镇上居民喜乐善良的群体形象;三个强盗的言行与一般意义上的强盗也相去甚远,像是三个淘气、沾染了不少恶习的孩子,偷东西只为温饱,被抓获还提出多拿面包的条件;唯一的警察更是成了一个温和的家长……看来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是成人,但却也是还保留着儿童天性的成人,是有着赤子之心的成人,保留着天真烂漫的儿童气息。在这样的童话中,成人不仅可以思考自己的行为,也可以通过特有的方式回归童年。所以,用儿童的游戏性思维来统构全书,就构建了一个很特别的童话般的世界,无论是外部形态还是内在感受都是儿童游戏的变体。在最平凡甚至平庸的生活状态里,发现快乐、发现美、发现人性的温暖,这种想象“源自生命中的天真。”何况在本书里,作者将讲、读、听、看全部结合起来,故事叙述中夹杂了很多歌唱和表演,可惜最初作者自己作曲的乐谱现在被删去了,否则现在读来是不是更生动有趣?
作者很用夸张的手法浪漫地营造了一个具有浓烈的幻想色彩、生机盎然的氛围,用一个个引人发笑的故事,去除成人生命中的重压和焦虑,呈现生命本真的欢乐,让作品有了一种意味深长的幽默感和审美趣味。让读者不经意中,被游戏包裹,感受到戏剧性与喜剧性的乐趣,从而超越现实达到艺术体验的高点。在这些心地善良、永远快乐且富有同情心、包容心的人面前,恶习会慢慢消融,羞怯地离去。这才是真正的寓教于乐吧。
可见,不仅仅是儿童需要游戏、需要幻想,成人也一样。只是很多成人忘记了回家的路。
童喜喜:作家
教育专家
资深公益人
中国十大作家奥运火炬手
说写课程创始人
全国推动读书十大人物
作品荣获国家级奖十余次
年起资助35位失学儿童
年捐稿费成立“童喜喜春蕾班”
迄今率队举办公益活动余场
个人讲座余场
只身走遍中国各省、直辖市、自治区
喜阅同心我到我们
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