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火车不关窗车门大开,站门口的人抓根把手,不害怕被甩出车外
印度人常说:“聊天不饮荼,话就没味道。”通常他们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喝荼,一日三餐之后都要喝茶,一天之中不知要喝多少茶。印度人爱好喝茶与印度天气热有关,人们不断地饮茶来补充水分。他们喜欢喝自制的浓浓茶。茶叶在壶里煮好后,加入适量的白糖和牛奶,倒在杯子里慢慢享用。也有一些人,在茶水里加入香叶或挤上柠檬汁,使味道更为可口,起到消暑提神的作用。有一种独特的“马萨拉茶”,是在奶茶中加入姜和小豆蔻喝的时候,茶不是倒在杯里,事实上也没有杯,而是倒在盘里,然后平端起来用舌头“舔饮”。
印度孟买的火车是出了名的拥挤,车厢是有窗的,但谁也没有去关它。车门老是大开,在飞弛途中,人们依然潇洒地站在车门口,随便抓一根把手,就把头不停地伸出去,观前顾后,这些老常客,没有人害怕甩出车外。车上没有乘务员,当然也不会有人报站名,我们经过的十多个小站,每站都是一个样,乘客呼呼地下,又呼呼地上,火车又呼啸着开走。
乘客中,大多数是工人、服务人员及一般工作人员,我看内中也有穿西装打领带的富人。并不是每一个有些钱的人都能在海滨大道安个家,只有贵族或腰缠万贯的富豪才能打那里的主意。六百万要到郊区过夜的孟买人,能坐上小汽车的还是极少数,绝大多数是在火车里挤回家的。比如我们的翻译,那位十六岁的女研究生,还不是这样天天挤在人堆里往家赶,早上又急急忙忙返孟买,继续干她的翻译。
三分之一的孟买人年复一年地过着这种一天一来回的日子,如我们的女翻译,我们也没有谁听她说过一句怨言。她习惯了,孟买习惯了,整个印度都习惯了。我们认为不可理解、不可思议的事,他们都习以为常。女翻译是读过不少书的知识分子,她知道目前中国人的经济生活优于印度。但当我问她愿不愿意移民到中国的时候,她说,她更喜欢孟买。我想进一步打动她,说如果到中国当外教,收入可有现在的五倍以上。她摇了摇头,明确表示不会考虑。
世上的大象走得很慢,不过它天天吃得饱饱的,携儿带女悠然自得地过日子;那草原上的猎豹是地球上跑得最快的动物,追逐猎物如同闪电,可它仍有失手、伤败甚至饿死的时候。从动物再说到人类,在这个地球上,有那么多国家、那么多民族、那么多地区和城市,若有那么点理智,就不会指责这个,挑剔那个,去干预别个的事情。要知道,各有各的路子,各有各的活法。说别个如何如何纯是废话,自己感到如何如何才是真理。
从孟买潮水般的赶车大*,我进一步想到了人生。从人生,我又想到了几位哲人,尼采认为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不过其目的“有意思”,天天豁上半条命赶车,想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然而赶车后的目的一定“有意思”。“悲观大师”叔本华曾说:“生命的本质就是哭闹。”从表面看,天天拼死赶车,像是哭闹,但那些赶车者有几个天天想到苦恼呢?理解这句话并非那么容易。
可是蒙田的话却能不声不响地进入我的心扉:人生就是一个旅程,旅程的终点就是死亡。他们天天挤车一个来回,只不过是旅程的一部分人活一辈子,就是生命的一次旅行,只不过游程的质量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