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

首页 » 常识 » 诊断 » 唐风说唐诗只此一首,足以体现李白的
TUhjnbcbe - 2022/12/1 20:53:00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感觉,反正我有,而且很强烈。

一提到李白,我就想起“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想起“君不见*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想起“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或者就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类似的句子还能举出许多,它们似乎长着一个模样,带着同样的表情,散着同样的气息:孪生兄弟,亲兄弟,最次也是个不拐弯的表兄弟——张牙舞爪,气宇轩昂,豪气干云,令人血脉贲张!

虽然也读过《静夜思》《子夜吴歌》之类的诗,但它们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我对李白诗歌的印象,以为这李白像剑客,像游侠,像醉酒的僧侣,像疯癫的神巫……够狂放,够浪荡,够豪爽,够粗犷,就是没有想到他写出来的诗也具有多情女子的柔肠——那缠绵,那细腻,那痛彻心底的忧伤,足以让翱翔天空的鹰雁忘记了飞翔,足以让将绽未绽的花苞忘记了开放。

只此一首,就颠覆了我对李白刻板的印象,让我对他的崇拜杂糅着蔑视的目光里透出亲近而又温暖的光芒。

先让我讲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的版权属于李白,我充其量算是个笨拙的转述者。

讲得不好怪我,不能怪李白。

01

——那年我最多也就五六岁,绒绒的*发刚刚遮住了前额,后脑勺上还被娘随意地揪了两个菱角辫,乱烘烘的辫梢还不如麻雀尾巴大。

我家就在胡同口,正对胡同口的大道旁有一株很粗很高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有一眼很古老的吃水井,井口的石头被一辈一辈的人脚印磨蹭的溜滑光亮,也许是怕小孩子爬那井口危险吧,井的周围围起粗粗笨笨的圆木头:这是我们小孩子打闹游戏最喜欢的地方。

我当然够不着高大的梧桐花,便从野地里拔起一把一把的野花,从路边折过细细的柳条,一趟趟地把那野花扔到井栏里面去,扔了再拔,拔了再扔,胡同口塞满了我尖利的笑声。

“臭丫头,野小子!”不知什么时候,他从胡同里跑了出来,胯下夹着一根长长的竹竿,那竹竿划得地上腾起雾般的尘土,“咝咝啦啦”的声音特别刺耳。

他一边骂着我,一边把胯下的竹竿弄得噼噼啪啪响,嘴里还“驾驾”地吆喝,他说自己是大将*,那竹竿便是他的千*万马。

他骂我。我哭。

他哄我。我笑。

他像猴子一样爬上那高大的梧桐树,两腿夹着树枝子,手里摇晃着梧桐花。

我仰头望他。他说我抬头的傻样子就像见了骨头却吃不着的狗滴着长长的哈拉子。

他一手拿梧桐花,一手攀着树,灵猫一样向下滑。

我在地上蹦起了高,狠劲地刮着自己鼻头羞他——向下滑的他短裤突然开了缝,露出了整个屁蛋子。

他骂过我野小子,揪过我的麻雀尾巴。

我嘲笑他屁股蛋子,笑话他两条长龙一样偷跑出来的大鼻涕。

大人笑话我们疯,妮子不像妮子,小子不像小子。

02

我竟然成了他的妻子。

14岁,我嫁进了他家门,羞羞地坐在床头,在众人的喜笑中揭开了我的红盖头。

蜡烛爆着烛花,窗上贴着喜字。

他偎在我身边,一声声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低着头,身子拧向墙壁,他喊得越勤,我的头垂得越低,脸像烧着了火,心口窝像炸了营的野兔子乱窜。

他吹来了蜡烛,嘴里坏笑说不让我看他屁股蛋子……

我真成了他的妻。一夜长大,明白了出嫁前娘告诉我的妻的意思。

我和他形影不离,恨不得长成井边那棵梧桐树,他是一枝,我是一枝,时时刻刻不分离。

03

有一天他告诉我要出远门,公公婆婆也板着脸子说“男人走出家门才有出息”。

我问他往哪里去,他也说不清,只说很远很远。

“我会想你。”说这话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怕他爹娘听见。

我什么也没说,眼泪像断了线的算盘珠子落了一地。

一走无消息。

我望着天上的鸟,看着窗前的叶,掰着手指头数着你离开的日子。

晴天,我恨太阳太毒,想着你在太阳底下晒着,害怕你脖子和胳膊晒破了皮。

阴天,我怕下雨,害怕你穿得单薄不知道避雨。

山路,我担心路窄坡陡。

水路,我害怕风大浪急。

白天里,我一边干活,一边想你。

晚上,想你梦你便成了唯一的事,梦你骑着竹马的样子,梦见你骂我“臭丫头,野小子”,我则一遍遍地笑话你垂挂着的鼻涕,笑话你破裤子露出的屁股蛋子……

突然就梦到你要回来,我心里那窝小兔子突然就疯了似的撒起了欢儿。

也许是“咯咯”的笑声叫醒了太阳,我揉揉眼,才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沾湿……

04

说真话,我当时想创作这故事的不应该是唐朝的李白,而是台湾小岛的琼瑶老阿姨。

当然人家李白创作的不是故事,号称“谪仙人”的青莲居士肯定不屑写什么志怪传奇一类的故事,23岁的李太白写的是诗,《长干行》就是诗的名字。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尚不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不愧是诗仙!不光会叱咤风云仗剑天涯,也不仅仅知道“长风破浪直挂云帆”,粗豪的皮囊里竟然还有如此细腻的东西!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你闭上眼,脑子里是不是出现一幅幅鲜活的画面?

那形象,那情境,那色彩,那声音,甚至那气息……是不是隔着一千三百多年的岁月扑面而来?

你再往下看——

”十四为君妇,羞颜尚不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细节是我们的诗仙写出来的。这哪儿是”凤歌笑楚丘“的”狂客“啊,这豆蔻年华小女孩独有的心理竟然被他拿捏得如此贴切真实!

还有下面的借景传情,诗人真是看似信手拈来,细品却妙至毫巅,简直难刊一字一词:

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

不用多,只这一首就够了,李太白,你这多情的种子!

万一这才华被你用来撩妹子,大唐时代的花心榜上必须高悬你的名字!

没想到一语成讖,这李白一生除了为功名奔走四方,就是酒喝到昏天黑地,偶尔清醒的时候就桃花大眼四处望美女,然后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写完了没脸没皮地搭讪,涎皮赖脸地套近乎儿。

他这一辈子给多少女人写过骚情诗,那些与他交往或者暧昧的美女李白能不能记住人家的名字?

很难,除非他像严谨的会计一样每天都清一清当天的账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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