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想过,一对老人的日常纪录片居然能看得泪如雨下,只是普通的嬉笑打闹,就把爱情的本质展示得淋漓尽致。
他们的故事被收录在《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这部纪录片里,爷爷叫曹炳万,奶奶叫姜溪烈,19岁的他遇上了14岁的她,他们相伴终生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这段76年的爱情故事虽然朴素却催人泪下。
爷爷奶奶是家世背景相差巨大的两类人,奶奶家相对比较富有,爷爷家一贫如洗。爷爷9岁就失去了母亲,小小年纪就要给别人家里做工养活自己,吃过的苦头远比同龄人多得多。
19岁那年来到了一户人家做长工,一眼望去,这家里有一个14岁的豆蔻少女,这是年少时的奶奶。爷爷在这里一如既往的卖力工作,一切收拾的干净利落。雇主看着满心欢喜,心想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勤快的雇工,那时的奶奶也非常喜欢,已经越过了主仆的关系。
奶奶不在乎爷爷的家境和身份,她知道他善良、温柔、上进、待人热情,她喜欢他的性格深陷于他的人品。
爷爷也是如此,意气风发的爱情是世俗也不能阻止的。等到腊月后山都银装素裹时喜事也临近了,他们喜结连理,爷爷入赘了奶奶家。
76年来,他们的婚姻没有过争吵,爷爷把奶奶宠成了公主,她要什么爷爷就立马去买,她有了心愿爷爷会尽全力实现。奶奶每每回忆起过去都是甜蜜蜜的:“他结婚了以后从来没有惹过我生气,他害怕会伤害我,只想紧紧地把我抱住。”
后来他们的女儿说,奶奶看到电视中的柿饼,指着屏幕说要吃这个,话音刚落爷爷就出门去买柿饼了。“现在还有哪个男人会这样做啊,你说对吧?”
他们经历过动荡与和平,有过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的日子,他们共同拥有了12个孩子,其中6个或因战乱走丢或因疾病突发永远离开了这个家庭。
把其余的孩子都抚养长大了,两老决定离开子女搬到一处小院子里,享受清闲的退休生活。
这里是个宁静的小村庄,有山有水有炊烟,秋赏落叶冬品银花。
秋天的院子里总是铺满了土*的落叶,他们外出游玩回到家,奶奶一边拿起扫帚一边抱怨道:“这才几天,就这么多树叶,太累了!”
爷爷第一遍没听清楚,奶奶便凑到耳朵旁复述了一遍。
爷爷立马捡起扫帚:“奶奶别扫了,我来扫就行。”接着悠闲地把落叶扫成一堆。
奶奶正满心欢喜呢,突然爷爷玩性大发,弯腰捡起满手的落叶一窝蜂扔到奶奶身上。
“你干嘛呀?”奶奶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爷爷一直傻乐着。
随后索性院子也不扫了,两个人互丢落叶玩起了“打落叶仗”。
玩够了,爷爷到后院摘了一束鲜花向怒头上的奶奶求和,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花别在奶奶的耳后。
“我现在更好看了吧?”奶奶期待着爷爷的回答。
“当然啦!”爷爷不假思索地说。
奶奶笑了,像个热恋中的少女,她把花也别在爷爷的眼镜两边:“真好,真漂亮!”
别看他们已经皱纹满脸,心态还是年轻时那样,你嬉笑打闹时,我也陪着你闹。
当院子里再也看不见落叶,就意味着冬天来了。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奶奶抓了一把对爷爷说:“听说吃初雪对听力有好处,你吃吃看,说不定耳朵就变好了。”
爷爷低头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也尝一口吧,我喂你。”
下完雪总少不了打雪仗,爷爷奶奶两个人最喜欢扔来扔去,从落叶到降雪,好像小孩子的乐趣永远不会消失。
每当奶奶快要打输了,就举起手喊停,爷爷立马就停下了。
奶奶开心地宣布:“我赢了!”
他们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奶奶蹲在河边洗菜时,爷爷捡起小石子扔过去,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奶奶的衣服,爷爷在岸边偷笑,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模样。
奶奶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端着一盆水准备反击,爷爷见势不对拿起了瓢。
他们追着向对方泼水,“复仇”成功后奶奶大笑着火速逃离现场。
爷爷始终是让着奶奶的,包括被奶奶调侃年纪大力气小。
他们山上砍柴,爷爷累得停下来休息,奶奶看准机会挖苦一番:“以前不是力气大吗,很重的东西一下子就能拎起来。现在没力气了,心情怎么样?”
爷爷不服气了:“以前是力气大,现在老了。”
话虽这么说,下山时爷爷还是背了满满一摞柴禾,奶奶只拿走了一根树枝。
生活中虽然会有孩子陪伴,但爷爷奶奶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奶奶怕黑,晚上起夜上卫生间一定要有爷爷陪着。
爷爷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到卫生间门口,奶奶再三强调:“爷爷在这里待着。”“好!”“不要走开哦,我会害怕的。”“好!”“爷爷给我唱歌吧。”“好!”
瘦小的爷爷就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门口放声唱歌,声音不大但给足了奶奶安全感。
奶奶用完洗手间出来了,爷爷还杵在原地不停声,这时候奶奶会忍不住夸奖一句:“歌唱得又好,又在这里陪着我。”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夜晚室外气温低,她握着爷爷的手问:“不冷吗?”
爷爷却说:“在这陪着奶奶有什么冷的。”说完又继续唱歌。
奶奶永不厌倦,有时候两个人没有话题聊了,奶奶会撒娇求爷爷唱歌。
爷爷还欲拒还迎的:“那唱还是不唱呢?”这时奶奶搂着他的胳膊不依不饶的说好话。
爷爷一唱歌,奶奶的目的就达成了,对爷爷的歌声赞不绝口:“哎哟,唱得真好。”
爷爷听完唱的更卖力了,还加上了舞蹈动作,带动奶奶跟随歌声挥舞双手。
他们每天只想牵着彼此的手,累了就把肩膀给你靠,哪里痛了就帮你揉揉,基本不谈生离死别的话题,可是从年开始,爷爷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了,留给他们俩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分别的那天总会来的,他们一起去买了6套小孩的衣服,奶奶心想谁要是先走了,就带着这些衣服去给那6个孩子穿。
她把送给孩子们的衣服一件件摊开叮嘱爷爷:“如果爷爷先走了,要记得这件蓝的是给吉雄的,这件红的是给南熙的……”
爷爷睡不安稳,半夜总是咳嗽,奶奶坐起来给他拍背,整宿守着爷爷,自己已经困得抬不起头。
爷爷的身体不见好转,躺在床上也会喘,自己完全起不了身。子女们担心,医院检查,奶奶回绝:“医院看过了,吃药也没用,医生说最多只有3个月了,就在家里度过吧。”
奶奶把食物喂到嘴边,爷爷却一口也吃不下。她躺在一旁,轻轻拍打着:“我和爷爷你一起走,这样该多好啊。”
但是奶奶追不上他离开的脚步。
她要给爷爷准备好到另一边要穿的部分旧衣服,东西要提前烧掉,不然太多太重了爷爷到了那边不能一次性拿走。
死亡终究让他们天人两隔了,奶奶还是担心,爷爷分不清夏天和冬天的衣服怎么办?
她来到坟前点燃了火堆,把衣服摊开每件都给爷爷交代清楚:“这件明年春天再穿吧,这件是爷爷的背心,等天气变暖再穿,你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你想我的时候要忍住,我想你的时候也会忍住的。”
那年冬天大雪,再也没有人陪奶奶打雪仗了。
奶奶一个人走在雪地里,走几步就停下来看着那个方向,突然坐倒在地大声哭了。
我不羡天仙鸳鸯多般配,我只想换上我们湛蓝的情侣裤裙,跨过那条江,追寻歌声奔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