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茶如女子。
女子是水做的,而茶叶相伴,便让这些女子加了性格,不同的茶有茶性,而女子各有个性,今次便话这岩茶的韵。
韵致是雀口女孩不可知,豆蔻少女不可得,云鬓老妪不可求。岩茶之韵,若婀娜之躯霓裳相托,心怀之爱葬于花下,肠中纠葛百转千回,体肤之欲惊魂动魄之女子所具备,历人事,经风雨,自然而成。
如赏岩茶,单品其香,三魂七魄便勾去了一半;啜其味,缠绵于唇齿,温软与舌颚,流连于咽喉,缓入腹中,回味于口鼻,沉醉于念想,久之不去。正如偶遇佳人,见之倾于情,诉之慕于情,离之伤于情,念之愁于情。
岩茶如其名,相传因武夷山地势险峻,群山相连,雨水丰沛,山间沟壑峭壁众多,于是茶农用岩石的凹陷处,石缝间,稍平坦之地沿边擂砖成园,此一处,彼一处,犹如盆景盆栽艺术,故所谓盆栽茶园。形成有岩石,才能培育出岩茶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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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尝岩茶,方年少,自不解其中意。莫过于嗅之味烈,尝之味苦,工于烘焙,流于火工,如若西方佳丽,初觉热情似火,眉目如炬,溺于其欲不可拔,久之便觉粘腻心口,粗粒不堪,继而寡然无味,便毅然舍弃,断于口腹。
偶间,再拾岩茶味于某书院,却是有顾虑;但忽闻其味,未尝及,便有感于天地之差,问茶人是何,说,佛手。流于杯中,汤如金帛,纯而绚丽,品其味,顿觉口颊生香,萦绕在齿舌尖,似有梨花香气在口中遍布开来,顺喉而下,嘴里盛开一朵五瓣的洁白梨花。
(图为佛手)
回味于佛手间,杯已斟上,这杯虽焙味稍重,但不掩其花香,饮之回味悠扬,如弹琴于高山流水间,品味良久,问之,水仙,顿觉豁然开朗,心中某处绽放出一朵淡雅娇柔白水仙。诉之原先对岩茶之感,惑于口感不一,天地之别。茶人说,一则若是不爱喝哪款茶,那是没喝到好的茶,品过古树老叶,又怎能接受台地养殖?也是沧海难为水吧!我不住点头赞同,又问,那二则呢?他给我斟上,慢条斯理的说,二则,那是人各有性格,茶叶也有性格,茶的性格随人,你是什么人,就契合什么茶,不是不爱桌上那杯,只是更钟情自己手中那杯。顿觉言之有理,解开心中疑惑。
言语间,细看这水仙,叶质丰腴,条索饱满,乌褐略青,久泡无杂质,犹如流动的*金。
(图为岩茶水仙)
稍歇,闲话少叙,茶人又取出一袋茶叶,让众人先清水漱口,似严阵以待;叶入茶荷,但见叶底肥厚,条索粗壮,色暗,少有墨绿,疑为何茶,笑而不答,待他温润盖碗,置入少许,让众人品鉴,闻之浓辛却而悠长,较之水仙更连绵,其中仿若有青草清幽之意。
(图为老枞青苔茶底)
“这就是老枞青苔,树龄已达百年以上。”他笑答。在座茶客都大为惊异,啧啧称奇。
(图为老枞青苔)
待清水入碗,沥于公道杯内,汤色橙*明亮,似有光晕环绕其上,厚如醇酒。众人叩谢取杯,才入口,顿觉满口生香,丰沛浓郁,耳后热气升腾而出,天庭如开窍般通透舒畅。茶人在为众人斟第二杯时说:“枞之所以能称老,便是它至少五十年以上甚至百年树龄,且自然生长,没有人为干扰,不需要修葺施肥。老枞为野茶,地处阴湿,产生青苔与树共生,共死。如树死了,青苔也难以为继,树叶多年与青苔共生,所以就有了青苔味,越是年纪大的茶树,它越是沧桑,所以他的内涵也就更丰富,老枞又是岩茶中的望族臻品,能喝到真正的老枞也是有缘。”
松溪品茗图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