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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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13 20:52:00

芍药,和牡丹的形貌非常相近,但牡丹是木本,花大枝粗,有雍容华贵的气象,而芍药是草本,显得娇小柔弱,且牡丹的花期略早于芍药。

牡丹素有“国色天香”、“富贵之花”和“花中之王”的美称,在中国至少已经栽培了一千四百多年。在古代本来没有牡丹、芍药之分,统称为芍药,直到唐武周以后才将木芍药称为牡丹,洛阳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牡丹栽培中心,欧阳修的《洛阳牡丹记》称:“自唐则天已后,洛阳牡丹始盛。”

相比牡丹,芍药的栽培历史则更为悠久。据宋代虞汝明的《古琴疏》载:“帝相元年,条谷贡桐、芍药。帝命羿植桐于云和,命武罗伯植芍药于后苑。”帝相是夏代的君王,若以此来算,芍药距今已有三千多年的栽培历史了。

古人评花时以牡丹为第一,芍药第二,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芍药虽比不上花王牡丹那样冠绝群芳,引人注目,但她却像普天下千千万万的寻常女儿家一样,朴实、纯洁,又不失娇艳明媚,牡丹像是那种朱门甲第中的贵族少妇,而芍药则是像红娘一般的大丫头。

杨万里《多稼亭前两槛芍药红白对开二百朵》:

红红白白定谁先?袅袅婷婷各自妍。最是依栏娇分外,却缘经雨意醒然。晚春早夏浑无伴,暖艳暗香正可怜。好为花王作花相,不应只遣侍甘泉。

栏杆围护的两丛芍药,花蕾初绽,红白相间,色彩缤纷。花姿多采,象袅袅婷婷的女子一样体态轻盈,谁个更惹人喜爱呢?原来是各有独秀,难以分个高下。

依栏的芍药花分外娇妍,经雨后的芍药更为妩媚。暮春初夏时没有他花可与芍药相伴,她那红火火的颜色和幽暗的清香着实令人陶醉,惹人喜欢。

“牡丹为花王,芍药为王相”,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为芍药鸣不平,“好为花王作花相”乃为不能只让芍药作“花相”。

每个朝代的审美标准不大一样,在盛唐喜欢体态丰腴的美人,富贵雍容的花王牡丹更为得宠,刘禹锡《赏牡丹》诗中就这样写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静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唐朝牡丹盛行,到了唐代后期牡丹渐渐地退潮,芍药逐渐兴盛起来,晚唐诗人王贞白有诗“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到了宋朝时期达到鼎盛时期,而韩愈、柳宗元这两位唐代诗人都不约而同地喜欢芍药。

柳宗元《戏题阶前芍药》:

凡卉与时谢,妍华丽兹晨。欹红醉浓露,窈窕留馀春。孤赏白日暮,暄风动摇频。夜窗蔼芳气,幽卧知相亲。愿致溱洧赠,悠悠南国人。

平常的花草都随时令的变迁而凋谢,唯有这美丽的芍药仍开放在今晨。

溢满露珠的鲜红的花朵,像喝醉了甘醇微微倾斜,美好的姿态留给了将逝的暮春。

独自欣赏一直到西阳下沉,温暖的春风把枝叶摇动频频。

浓郁芳香自窗外透入,好似与静卧的人来相亲。

真想像《溱洧》诗中的少男少女一样,摘一朵芍药花赠给悠悠的南国美人。

韩愈在芍药诗中不知为什么非常狂放,甚至激动得有些失态,描写芍药的浩态和狂香,把红艳的芍药花比为红灯笼,诗人惊疑自己是否身处仙宫。

韩愈《芍药》:

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芍药花开,那硕大的花朵,浓烈的香气,都是我从所未见的。红艳艳的花朵像是灯笼一般,叶子在花托下细心的呵护衬托着它们。

我一觉醒来,独自对着盛开的芍药,神思还有点恍惚,心里不觉惊疑不定。眼前对着的如此美景,鼻间缭绕的氤氲香气,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心里暗暗忖度,难道我是置身于哪位天上神仙的宫殿里么?

正像写牡丹离不开洛阳一样,写芍药时不得不提起扬州。扬州是宋代花城,它以盛产芍药闻名于世。孔武仲在《芍药谱》写道:“扬州芍药名于天下,非特以多为夸也。其敷腴盛大而纤丽巧密,皆他州所不及。”

北宋时扬州芍药就极为繁盛,每年举办芍药万花会,官吏搜聚绝品十余万株观赏欢宴,一时热闹非凡,苏轼在《东坡志林》记载:“扬州芍药,为天下冠,蔡繁卿为守,始作万花会,用花十余万株”,扬州芍药自此名闻天下。

姜夔曾两次游历扬州,有两首词写的是扬州芍药。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公元年)金兵南下洗劫扬州后,城破人亡。宋南宋孝宗淳熙三年(年),姜夔第一次路过扬州,时二十余岁,其时初访扬州,目睹了战争洗劫后扬州的萧条景象,悲叹今日的荒凉,追忆昔日的繁华,抚今追昔,寄托对扬州昔日繁华的怀念和对今日山河破的哀思。写下了“二十四桥仍在,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的著名词句。

二十四桥又名红药桥,原本以红芍药闻名,而如今,花开依旧,冷月无声,人事却已面目全非,用芍药的盛开来反衬扬州城经历战火后的破落。

姜夔《扬州慢·淮左名都》:

淳熙丙申正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壁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丙申年冬至这天,我经过扬州。夜雪初晴,放眼望去,全是荠草和麦子。进入扬州,一片萧条,河水碧绿凄冷,天色渐晚,城中响起凄凉的号角。我内心悲凉,感慨于扬州城今昔的变化,于是自创了这支曲子。千岩老人认为这首词有《黍离》的悲凉意蕴。

扬州自古是著名的都会,这里有著名游览胜地竹西亭,初到扬州我解鞍下马稍作停留。昔日繁华热闹的扬州路,如今长满了青青荠麦,一片荒凉。金兵侵略长江流域地区,洗劫扬州后,只留下残存的古树和废毁的池台,都不愿再谈论那残酷的战争。临近*昏,凄清的号角声响起,回荡在这座凄凉残破的空城。

杜牧俊逸清赏,料想他现在再来的话也会感到震惊。即使“豆蔻”词语精工,青楼美梦的诗意很好,也难抒写此刻深沉悲怆感情。二十四桥依然还在,桥下江水水波荡漾,月色凄冷,四周寂静无声。想那桥边红色的芍药花年年花叶繁荣,可它们是为谁生长为谁开放呢?

宋宁宗嘉泰二年(年)姜夔重游扬州,已人到中年,时值暮春,芍药盛开,歌舞满城,置身于名花倾国之中,顿生迟暮之感。第二次游历扬州就是这首《侧犯·咏芍药》的创作缘起,是一首吟咏芍药风情,描写扬州景物的咏物词。

姜夔《侧犯咏芍药》:

恨春易去。甚春却向扬州住。微雨。正茧栗梢头弄诗句。红桥二十四,总是行云处。无语。渐半脱宫衣笑相顾。金壶细叶,千朵围歌舞。谁念我、鬓成丝,来此共尊俎。后日西园,绿阴无数。寂寞刘郎,自修花谱。

正怨恨春光易去之时,却目睹芍药开放,为什么这春色会移住扬州?微雨之中,在浮云飘过的二十四桥周围,芍药吐出如茧似栗的花蕾,仿佛在捉笔写诗。芍药默默不语,宛如美女脱掉宫装含情微笑。

椭圆形似金色酒壶的花叶与千万株艳丽的花朵,被载歌载舞的赏花人群所包围。谁会想到我,两鬓已经斑白,来此地赏花饮酒。待到春尽夏来,名园绿肥红瘦之时,我愿意默默无闻地为芍药编修花谱。

牡丹和芍药都有着悠久的栽培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内涵,都是我国特有的名贵花卉。牡丹芍药,同是富贵之花,却被寄寓了不同的文化情怀,文化意象不同。牡丹雍容华贵,芍药则旖旎多情,《诗经·郑风·溱洧》中有“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的诗句。上巳节时,溱洧河畔,青年男女游春相戏,赠芍药以表达绵绵情意。

芍药虽然不如牡丹更有花王风范,但花容绰约,更娇媚可人。《本草》中这样说:“芍药犹绰约也,美好貌。此草花容绰约,故以为名。”而且芍药的花期比较晚,俗话说:“谷雨三朝看牡丹,立夏三朝看芍药。”

芍药盛开之时,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花事冷清的时节,宋人陈棣有诗“谁为东君得意忙,尚留红药殿群芳”,邵雍有诗:“一声鸪鴃画楼东,魏紫姚*扫地空。多谢花工怜寂寞,尚留芍药殿春风”。当“魏紫姚*”这些名贵品种的牡丹凋零殆尽时,芍药却像百花群中“殿后”的主力*一样,及时地盛开,给春残寂寞时节增添了几许色彩,正是“天怜独得殿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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